就跟她说的一样,这位陈老板是左撇子,舞动鞭花用的是右手,动作很流畅,看不出什么问题。
但他知道,冷玥眼里看到的跟自己看到的绝对不同。
那出戏他不是第一次唱了,完整地叙述出如何化妆,如何登台,如何演绎,如何下台,如何听到死人了仓皇而逃。
细节描述很完备,言语流畅,就像说着家常一样。
“王爷,这戏院已开了三十年之久,公子爷们打架斗殴都少有,没想到这一朝居然出了人命。
我等不过是薄技在身,求口饭吃,还问王爷明查。
”陈老板低头求情,眉宇忧愁,就像是那种快丢饭碗的焦虑。
楚江秋点头,想起了那条鞭子:“府衙搜查时发现你们的后台只有一条鞭子,是你的?”
“是,那鞭子小人已用了十几年之久,是师父送给小人的出师礼。
”陈老板说道。
楚江秋又传唤来那天看戏的几个胆大的看客,询问有关鞭子的事。
他们却说那天台上陈老板拿着的是一个非常新的鞭子,舞的虎虎生风,看的人眼花缭乱。
他们都是普通老百姓,在刑部没有胆子说谎,这也不关他们的事,也没必要说谎,但是陈老板跟看客的说辞却发生了冲突。
楚江秋剑眉也是皱起,冷峭的脸上也是露出了困惑,就跟昨天冷玥的表情一模一样。
“她在府里?”他对着暗角的空气低语,那里有一个看不见的人影,姿势半跪在的阴影中。
“回王爷,昨日回屋之后她就没有出们,送进去的饭菜也都往完好不动的又端出来。
”那人回复迅速干净利落。
楚江秋的眉头皱的更深了,就算这案子有蹊跷,那也是崇大人去查,跟她扯不上半点关系。
她在愁什么?
“你们撤下吧,不必再盯了。
”他摇摇头,这个女人心思深沉,如海底一般捉摸不透。
从这些暗卫的眼皮底下溜走也是轻轻松松的事,与其这样还不如给她自由。
王府内的冷玥,凝眸看着窗外,也不知在看着什么。
风轻吹过,树上的枝叶不规则的动了动。
她无奈一笑,原来这就是那王爷的底线。
哀愁到废寝忘食,他才会放松对自己的警惕。
低头看着手心里一块黑色的石头,打磨的非常圆滑,像一颗黑色的珍珠,若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这是石头。
她的眼眸里染上重重墨色,如地狱般暗黑无边看不到尽头。
昨晚回来之后,自己的桌上就放着这块黑石。
但是地上她做的印记没有被破坏,窗台上她夹着的头发,也好好的在上面,说明这窗户没有打开过的。
那个人避开了王府里所有护卫,也避开了自己设下的陷阱痕迹,很轻松的将这颗黑石放在了桌上。
有这样身手,还送了一颗黑石来警告她,没想到自己的推测还是正确了,有时候她真的很痛恨自己为什么这么聪明。
不到半秒她又苦笑摇头,如果她不聪明,现在早已在阴曹地府,又怎会在这里胡思乱想?
敌在暗我在明,这种被动的情况也不是第一次面对。
只不过换了一个朝代,换了一个身份。
苏家女婿是第一个死的,但绝不是最后一个。
这送自己黑石的人还会继续下手,这条人命对她来说只是一个警告,他要跟自己玩一场猫捉老鼠的杀人游戏。
如果说苏家女婿只是一个警告,那人接下来就会从她身边人下手。
对方知道自己的身份,绝不会动冷家人,因为他知道她跟冷家没有感情。
楚江秋跟刑风。
这两个人是她在弘景王朝里接触的最多,也是相处的最多的人。
前者还是她的靠山,没有他,在这朝代要做什么都不方便。
毫无疑问,楚江秋是第一目标。
但是第一目标往往都不会选择最先下手,那人的玩心很重,对自己也非常有自信,不惜用一条无辜的人命来提醒自己他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