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卿安看向他的左腿,方才他应该是左腿无力,才会跛脚。
“楚霄,可以让我看看你的左腿吗?”顾卿安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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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霄听见她的声音,一双冰冷无神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顾卿安,待看清她的脸时,眼神闪了闪,一抹流光划过,为他冰冷的脸上添了三分神采。
顾卿安眼中闪过一丝惊艳,这个孩子长的真好,面容英俊,五官俊美,只是没什么生气,仿佛一具毫无神采的尸体一般。
楚霄歪着头看了她半晌,仿佛在考虑要不要给她看,见她不说话,显然是一定要看一眼的模样,这才弓下身子,挽起了左边的裤腿,露出一条修长匀称的大腿。
他这一动作,顾卿安没觉得多意外,可星儿与老妇人却很兴奋,楚霄因为腿有残疾,性格格外敏感。
幼时的楚霄还是很听话乖巧的,他心疼婆婆,经常会到后面的山上帮忙砍柴回来,秋季山上有果子,他还会去摘了果子回来分给孩子们吃。
可后来,村子里的一些调皮的男孩子们嘲笑楚霄是个小残疾、小跛子,还冲着他扔石子,楚霄忍无可忍,与他们打了一架,他瘦瘦小小的一个,哪里打得过别的孩子,被人打的鼻青脸肿,浑身都是伤。
可那些孩子的家长,居然还不依不饶,跑来慈安堂里闹了一通,打打砸砸,整个慈安堂都被破坏了,连婆婆都跟着挨了打。
从那以后,楚霄便再也不去后山了,只留在慈安堂里,帮着婆婆烧火、做饭、洗衣,照顾年幼的孩子们。
婆婆宽慰过他,可楚霄还是变了,脸上再也没了笑模样,对别人的话置若罔闻,每日里冷着一张脸,谁说话也不理。
所以,方才顾卿安说要让楚霄露出左腿,婆婆与星儿都以为楚霄不会搭理她,大概只会冷着脸走开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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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里想到,楚霄居然没有甩袖离开,而是乖乖的掀起了裤腿,直直的看着顾卿安。
顾卿安看着眼前严重萎缩的小腿,面色凝重。
面前的这条腿实在是瘦的厉害,顾卿安伸出手,只是一只手,便能牢牢的将那腿握住,她用尽全力的攥住了楚霄的小腿,便感觉到了手中的这条腿在试图挣脱,只是因为实在是没有力气,这才被她攥住了。
“有感觉吗?”她问道。
楚霄本是想用自己的坏腿吓退这个一看就娇滴滴的女孩儿,方才他听见星儿姐姐与婆婆说的话了,这位是郡主,想必从小就娇生惯养,见不得他这种腌臜的东西。
可没想到,这位郡主不仅没有被吓坏,反而面色平静的抓住了他的腿。
楚霄被吓到了,他敛着眉眼,下意识的想把自己的腿缩回来,可是他的这条腿从小便是坏的,根本没什么力气,连一个娇生惯养的女子都能控制的住。
楚霄开口,声音有些嘶哑,他说道:“没感觉,从来都没感觉。”
顾卿安点点头,表示知道了,又继续问道:“阴雨天会疼吗?”
楚霄低着头,声音低落道:“不会疼,没什么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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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卿安心里有了猜测,她抬起头,看了看后面排着队的孩子们,又帮楚霄将裤腿放下了,这才说道:“你这腿,我可以试着诊治,可不能保证一定能治好。”
楚霄听着她的话,努力掩饰着心中的失落,声音平淡无波,“哦。”
顾卿安接过茶香递过来的帕子,一边擦手一边漫不经心的说道:“我只有七成的把握,你自己决定要不要治。”
楚霄心如死灰,一只手扶住凳子的一头,借着这股力道让自己站起来,此时听到顾卿安的话,他一怔,不自觉的松了手,一下子便跌坐在凳子上,他瘦的厉害,身上没什么肉,骨头与木板撞击,发出了“咚”的一声。
只听着,星儿便觉得身上一痛。
可楚霄却毫不在意,仿佛摔到的不是他一样,颤抖着声音问道:“你说的可是真的?你有七成的把握可以医好我的腿?”
顾卿安歪着头,撩起眼皮,声音轻快:“是,我有七成的把握可以医好你的腿,只是这过程极为痛苦,就看你能不能忍得住了。”
这话一出口,不说楚霄有多震惊,就连站在一旁始终神色淡淡的老妇人都有些惊讶了,这些年来,她心疼楚霄,每每手里有了余钱,也曾带着楚霄看过医士,可那些医士,只是看了一眼,就摇头断定楚霄的腿不可能治好了。
如今这位娇滴滴的、容貌艳丽的郡主居然说她有七成的把握可以医好楚霄的腿?
这份狂傲与自信,恐怕只有她那个早死的老头子能比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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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她那早死的老头子是有真本事的,不知这位郡主有什么本事,老妇人用探究的眼神仔细打量着顾卿安。
楚霄坐在凳子上,只觉得全身热血沸腾,手脚发麻,仿佛被一块儿巨石砸中,天旋地转。
顾卿安看着他,再次问道:“你可想好了,要不要让我医治?”
楚霄垂在身侧的双手攥紧又松开,额头有细细密密的汗珠儿冒出,他咬着牙,挤出一个字:“要!”
顾卿安轻笑,眼中露出笃定的神色,点点头:“好,那你先到旁边等我,我先给别的孩子看看,一会儿便为你施针。”
楚霄疑惑的看着她。ap。zx。r
顾卿安无奈,解释道:“我今日来,是要为孩子们都看看的,她们都在外面站着也不好吧,我给她们看完,便给你施针。”
楚霄看着她明亮又漂亮的眼睛,脸色顿时通红一片,是他太着急了,他迫切的希望自己能像个正常男人一样站起来,以至于疏忽了其他的孩子。
他羞愧的站起来,站到了老妇人身边。
老妇人目光慈爱的看着他,抬起手摸了摸他的头,说道:“无妨,你也是一时太高兴了而已,平日里你照顾她们最精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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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霄抿抿唇,目光紧紧的盯着正在认真看诊的顾卿安。
顾卿安感受到了那道灼热的目光,她视若无睹,耐心的为排队走过来的孩子们检查身体。
这时的顾卿安还不知道,在此时的楚霄眼中,她仿佛是一个浑身散发着耀眼光芒的仙女一样,直直的闯进了他的视野中,温暖了他往后的余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