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卿安顿了顿,小脑袋一扬,骄矜道:“我才不呢,那样多没面子,灰溜溜像个被人打败的丧家犬。”
“你若是敢有别的女人,我便在你的饮食里下药,让你变成个废人,瘫在床上起不来,我呢,就扶持一个傀儡皇帝,做个垂帘听政的太后。”
顾卿安双手叉腰,下巴高高抬起,眼神睥睨着周佑景。
周佑景真没想到她会这么说,愣了一瞬,反应过来立刻放声大笑。
“说得好!这才是我的安安,性子坚毅,永不服输。”
周佑景眼睛闪着光,神色认真道:“若有一天,我真的变成了那样的混账,你一定不要放过我。”
顾卿安也认真的点点头,“那我得从现在就开始学着处理政事,免得将来事发突然,我掌控不了大局。”
周佑景拉着她的手,起身就朝着书桌走去,打开桌上的折子,按着她坐在桌前,“那就从学着看奏折开始好了。”
顾卿安看他这副模样,竟是真的打算教她议政,顿时大感意外,她以为只是开玩笑的?
周佑景却正色道:“安安,虽然我自信自己将来一定只有你一个皇后,后宫一定没有其他女人。”
“可这世间的事变化太快了,说不准哪一日,我便突然出了事,你得有足够的自保能力。”周佑景想起突然遭难的皇上和太子,突然开始为他的安安担心起来。
顾卿安叹了口气,握住他的手,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御书房内的气氛陡然变得沉默。
顾卿安突然想起一事,连忙转移话题道:“今日我在街上遇见了一件奇怪的事。”
周佑景见她不愿再继续方才的话题,虽然已经下定决心要教她处理政事了,可也从善如流,轻声问道:“什么奇怪的事,也说给我听听。”
顾卿安见他不再继续揪着方才的话题不放,轻轻舒了口气,“一个欺男霸女的街头恶霸,自称是丞相家的公子,名叫范天赐。”
周佑景拧眉,“丞相确实是姓范,且今日刚被我从大牢里放出去,这会儿大概刚到丞相府吧。”
顾卿安不解,“怎么把人给放了?”
说起来,周佑景也很无奈,“丞相到底是百官之首,没有什么实实在在的过错,我也不能就那样关着人家不放。”
“就算有百姓因为丞相不许她们进城而心声怨怼,也只能慢慢利用流言逼丞相告老还乡,没法直接把人撸了。”
说起来他就头疼,“这个丞相是父皇当初为了打压世家大族故意立起来的,养了这么多年,早就在朝中有了根系,不是一朝一夕,一点小事就能撼动得了的。”
顾卿安挑挑眉,“可若是丞相大人养出了一个吃喝嫖赌,欺男霸女的儿子呢?这个儿子平日里无法无天,丞相大人不加以约束也就罢了,反而放任自流呢?百姓都怨声载道。”
周佑景眼中闪过一抹亮光,“那可就不是能姑息的了,毕竟民意不可违。”
顾卿安轻轻点头,“丞相大人先是不拿难民的命当命,不许难民进城,险些害了数以万计的难民性命,又是放纵儿子在街上欺男霸女,今日若不是我拦着,那少女险些被他打死。”
“这样的丞相大人,纵使曾经于朝廷立下汗马功劳,如今也不适合再做百官之首的位置了。”
周佑景拧眉沉思,“这位置空出来,自然该有人接替上去,这个消息也该适时放出去了。”
顾卿安点点头,二人对视一眼,相视而笑。
丞相是百官之首没错,在朝中有自己的根系也没错,可若是他一个人对抗朝中其他对那个位置有意的人,又该有多少胜算呢?
周佑景眉峰一挑,幽幽道:“这一招,叫做借力打力。”
*
顾卿安出宫后的第二日,宫里就响起了丧钟。
众人一打听,顿时哗然,竟然是太子吞金自尽了。
顾卿安坐在书桌前,握着毛笔的手微微一顿,抬眸看向窗外,轻轻叹了口气,太子到底是选了这一条路。
她起身,从敞口瓶中取出一枝红梅,轻轻放在窗边,口中轻声道:“一路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