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到了大婚的日子。
顾清卿很早就被侍女叫了起来,“姑娘该起来了,今天要忙的事多着呢。”
迷迷糊糊的坐起来,顾清卿的眼睛还没睁开呢,一队侍女就鱼贯而入,先伺候她洗了脸,接着就被架着做到梳妆台前,一直到上完了胭脂水粉,她眼睛才完全睁开。
“这……这是谁啊?”
顾清卿瞬间就惊得清醒了,觉得自己受到了很大的惊吓,镜子里的人是自己吗?
她随手拿起帕子就要擦,“这化的什么呀,跟唱戏的似的,我不要这样。”
宫里来的梳妆嬷嬷赶紧阻止她,“乡君别急,出嫁的妆容是这样的,宫里公主们都是这么化妆的,好看,喜庆!”
顾清卿左看右看,觉得喜庆是足够喜庆了,自己的脸跟外头挂着的红绸都没区别了,不过这好看嘛,真是无论如何都看不出来,不过既然嬷嬷说大家都这样,想来是没有更改的余地了,她就叹了口气。
贴身侍女抿了嘴儿笑道:“乡君虽然平日里不爱妆扮,不过大婚就这么一次,您忍着些,等进了洞房奴婢就给您卸妆。”
顾清卿想想也是,一辈子就这么一次,反正她又不可能嫁第二回,忍了吧。
不过她嘴里嘀咕着,“为了成亲我这牺牲太大了,回头得让欧阳宸补偿我。”
因要戴凤冠,所以就用不着其他首饰,梳妆嬷嬷把顾清卿一头青丝绾成个简单的发髻堆在头顶,一旁伺候的侍女早已捧来凤冠,嬷嬷拿起来戴在顾清卿头上。
顾清卿顿时就觉得自己的脖子被压矮了三分。
她简直无语,“这比我之前朝服的凤冠还沉了些,是又加料了吗?”
梳妆嬷嬷喜气洋洋,“皇上的意思,多加了好些宝石和珍珠,这是乡君的体面,别人求还求不来呢。”
顾清卿从来不在意这些虚荣,所以也没啥感激,只觉得累,再穿了大婚礼服,她觉得自己都不会走路了。
大婚礼服跟平时衣服不同,跟朝服也不一样,用了无数金丝银线,满缀着各色珍珠宝石,里三层外三层沉甸甸的。
顾清卿心想怪不得往日里看那些新娘子们都需要两个侍女架着走路,还走得那么慢,合着都是有原因的,这么沉重的衣裳穿着自己怎么走得动啊。
衣服上身,连仪态都不由自主的比平时更端庄了,主要是想弯腰低头也不可能。
不过,顾清卿这礼服设计得极好,看得出礼部是用了心思的,虽然隆重却不显累赘,更不臃肿,极好的体现了她纤细的腰肢和高挑的身段。
人前一亮相,立时迎来满堂彩。
有个富贵人家的少奶奶就一脸羡慕的说道:“这礼服好看,不像我成亲那会儿,人家还以为我是个胖子。”
另一个少奶奶无情的吐槽,“你本来就不瘦啊,就算把顾乡君的衣服给你你也穿不上啊。”
顾清卿盖着红盖头,周围宾客熙熙攘攘的,她也看不见欧阳宸在哪里,被人扶着东转西转,提线木偶般人家怎么说就怎么做,完全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结婚可真麻烦,顾清卿心里想着,然后不停的在心里告诉自己要忍,忍过了婚礼就好了。
欧阳玉作为兄长自然也是要出席的,他全程都没有一丝笑脸,苦逼的样子不像参加婚礼倒像是死了妈,顾安颖知道他症结所在,不过既然顾清卿已经嫁人,她也就不用顾忌了。
新人敬酒,首要敬的就是欧阳玉,他是皇帝亦是兄长,当得起第一杯。
酒杯端在手里,欧阳玉只觉得有千斤重,低头看那琥珀色的酒液,更觉得堪比黄连,迟迟都不肯喝,心想自己做了那么多事都没能阻止顾清卿和欧阳宸成亲,就更加郁闷了。
他也知道自己现在的表现有些失态,尤其是新郎新娘敬酒,自己如今是众目睽睽,可是他就是无法让自己正常起来。
顾安颖简直看不下去了,心里咬牙切齿,面上却还得维持着宫妃该有的仪容,微笑着对欧阳玉道:“皇上想什么呢,您该祝福一对新人然后喝酒才是。”
她笑对众人解释,“皇上这段时日公务繁忙,休息得不太好,所以难免有些反应不过来。”
大家虽然都觉得不对,但这种大喜的日子谁都不肯拆穿,于是都笑着点头,顾安颖松了口气,觉得自己简直要憋出内伤,明明不高兴却还得笑。
欧阳玉干了酒,觉得更加苦闷了,酒入愁肠,就愁上加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