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嘉珉打量了几人一番道:“不行,就算你们三个都去,也都是老弱病残,别人找不到,还添乱。”
在躲避狼群袭击的时候,知熙在地上摔了一跤,现在走起来一瘸一拐的,明天赶路都成问题,更不要说冒雨摸黑去崖底找人了。
而时礼在与狼群搏斗的时候,受了伤。虽然经过包扎后止住了血,但显然,也不适合去找人。
苏氏没受伤,但却是个柔弱的妇人。
她求助地向家二房和三房的男丁,“他二伯、三伯,能不能麻烦你们,同我一起去找时晏?”
英勋想也没想便摇头道:“大嫂,那山崖那么高,人摔下去还能有个好的?都已经折进去几条人命了,你还要我们去送死,你这心怎么这么恶毒呢?”
陈氏也瘪嘴道:“可不是,有好处的时候,不记得我们这些长辈,不顾念亲情,把我们分出去,你们一家子躲起来吃好的。现在用得上我们了,就来认亲了,真是不要脸。”
苏氏气得浑身颤抖:“就算先前我们分了家,但刚才遇上狼群的时候,晏儿并没有不管你们。若不是他护着你们,你们还能好好的在这吗?”
“二伯母,若不是大哥当时拉你一把,你就像方家大郎一样,被那野狼一口撕了,你怎么这样?”
知熙吸着鼻子道:“还有二伯,二哥身上的伤怎么来的?不就是救你的时被狼咬伤的吗?你们怎么可以这样?”
英勋和陈氏被知熙扯下了遮羞布,皆恼怒不已。
英勋梗着脖子道:“我有喊他们救了吗?他们就知道我跑不掉?”
陈氏更是指着脸上的伤道:“我明明能躲过那只狼的,就是他多管闲事,非来拉我一把,害得我在地上摔了一跤,把我脸上摔出这么大一道口子,我没找他算账就是好的,你还到我面前来扯什么恩情,真是再没见过你们这么不要脸的人了。”
苏氏对二房两口子凉薄不要脸的行为寒心不已,拉住还要找两人理论的知熙,转头向三房的男丁道:“他三伯,你家能出几个人,跟我们一起去找人吗?他三伯母也掉下去了,你不会放着不管吧?”
不想博文一脸怒气地道:“就那个不要脸的贱人,死了更好。”
他说着,愤怒地着苏氏道:“你不要以为你儿子一天到晚与她勾勾搭搭,那些事我不知道,一对奸夫淫妇,简直丢尽了我们家的脸。”
“你……你……”
苏氏指着博文,怒声道:“你不愿帮忙,不去就是!可是你为何要这样中伤我儿?我儿行事端正,绝不可能做出这等有辱门楣的事来。”
不说苏氏等人气愤,就是在场的官差都不过去,觉得家另两房人实在是太凉薄无耻了。
难怪江棠棠以前做饭单独将两房人排除在外,肯定是早知道两房人的德行。
这时候,房里突然响起了老夫人的惊呼声,“苏氏,城哥儿出来找你了吗?你见城哥儿了没?城哥儿不见了!”
几个孩子都淋了雨,又受了惊吓,到了驿站后,几个孩子都先后病倒了。
苏氏来求梁嘉珉,求他放她们去找人,老夫人则在房里照顾几个孩子,却不想眨眼的工夫,璟城就不见了。
听说孩子不见了,苏氏也顾不上与三房的人理论了。惊得一下子站起来,哭嚎道:“城哥儿,你去哪里了?你可千万不要有事啊!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是要我的命啊!”
“先找孩子!找大郎几人的事,等明儿天亮后再说。”梁嘉珉说着,便吩咐了几个官差出去。
其实若是往常,根本不会发生孩子偷偷跑出去了的情况。
也是今天太乱。
虽然摸黑赶到了驿站。但是好些官差都受了伤,还死了好几个犯人。到了驿站后,官差忙着包扎伤口,统计死亡的犯人,做记录,以方便到时候往上头汇报。
而犯人之中,受伤生病的就更多了。
虽然到了驿站,但一样缺医少药。
这一忙,不就没顾上。
不过好在璟城人小,虽然想回去找爹,但小短腿走得慢,又病着,没一会,官差就在官道上找到了他。
着官差抱着孩子回来,苏氏哭得泣不成声。
老夫人赶紧过去将孩子接过来,给官差们道谢。
着家大房的惨状,在场的官差皆忍不住在心里叹了口气。
最后还是梁嘉珉道:“好好照顾孩子吧!找人的事,你们就不要操心了,等明儿天亮,我们会派人去崖下的。”
“多谢大人!”
官差都已经发话了,苏氏再是担心儿子,也没有办法。更何况几个孙子都病了,她只能按捺住满心的担忧,给官差道了谢。
老夫人抱着璟城,摸着他滚烫的额头,气得在孩子屁股上拍了两巴掌,“谁让你乱跑的?生病了还乱跑,不乖。”
“我想去找爹爹!”璟城憋着泪,倔强地不肯让眼泪落下来。
他这个样子,得老夫人心中大恸,瞬时泪流满面。她哽咽着声道:“你爹会自己回来的,不用你去找。他会没事的!”
与其说是安慰孩子,不如说是在安慰她自己。
“对!你爹在战场都能逢凶化吉,这不过是小小一个山崖而已,他不会有事的。”
苏氏擦掉眼泪,对大孙子道:“你要好好的,快点好起来,不要让你爹回来担心。”
璟城着两人,沉默了一瞬道:“曾祖母,祖母,对不起,我不应该偷偷出去找爹爹,害你们担心了。”
着大孙子说话时,和儿子一样的表情,还有和儿子小时候一模一样的脸庞,苏氏差点没忍住,再次大哭。
老夫人道:“先去把衣服找出来烘干,一会给孩子换上,我去喂孩子吃药!你也安心,不要乱想了,养足精神。”
苏氏忍着泪,重重地点了点头。
这一晚上,家大房的人,几乎个个都没有睡,焦急地等待着天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