抚恤金是很丰厚的一笔钱,对于很多的普通人来说,顾昭昭一个月能领取到的抚恤金足够他们一家人过一年。
这么多钱,硬是让原主每个月就这样嚯嚯完。
脱离了菲的视线,顾昭昭眼中的笑意散去,一张脸沉了下去,她心跳的很快,是原主的情绪,或许是换了一种视角,原主终于真实的恶察觉到了菲眼神中的不怀好意。
顾昭昭一路走回家都很沉默,算了算时间,再过几天就该去领抚恤金了,想必到时候,菲等人的请帖也该到了。
马和马车被安排在了别墅后边的空地上,顾昭昭静静的着那片空地,只是小小的一块多出来的空地,这周围的建筑,原本都是属于她的,这家产比起别的贵族不算大,却也算是丰厚的,原主的丈夫死了才多久,居然已经被原主嚯嚯成了现在这个样子,就连别墅里仅存的一些装饰,都是为了充门面的。
顾昭昭甚至觉得庆幸,还好原主还没有走到负债累累这一步。
弗里德在照顾刚刚到家的马儿,马是好马,狭隘的空间阻止了马儿的行动,弗里德眼中的心疼抑制不住,同时也真的觉得疑惑,这样的人家,怎么会……起来这么复杂,说没钱吧,买得起好马和好车,说有钱吧,居然只剩下了一栋不大的房子。
顾昭昭安抚的拍了拍马儿,顺着毛捋了捋,这手法倒是娴熟,这动作也很熟练,弗里德只觉得,这个主人家实在是太奇怪,她整个人都好像和这个地方格格不入。
顾昭昭没有呆多久,回到大厅,罗桑三人正在打扫,她叫了一声罗桑,罗桑应了一声,放下手中的抹布,跟着顾昭昭走上楼。
进入书房,书房内的摆设倒是和原主丈夫生前的差不多,书还在,摆件却少了很多。
顾昭昭查着原主的记忆,她家的三个佣人都是身兼数职,比如罗桑,除了烧饭之外,还要帮顾昭昭管家。
原主可能也察觉到了自己这样的性格是没有办法守护住庞大的家产的,她也有觉悟,不想要自己再回到从前一无所有的时候,于是,原主将房契交给了罗桑,让罗桑藏好,无论自己说什么,都不能还给她。
但这时候,顾昭昭的手指轻轻的敲着椅子的扶手,一下,两下,书房内安安静静,这诡异的气氛让罗桑也不由自主的紧张了起来。
顾昭昭终于抬起头,向罗桑:“罗桑夫人,我想要您将房契还给我。”
罗桑先是一愣,随后面色大变,她刚刚才对顾昭昭稍微有些改观。
开始了,又开始了,罗桑也算是在这家做了很久的佣人,她着自家男爵从青年变成中年,之后意外去世,着这个恶毒的女人虐待辛德瑞拉,她只是个下人,没有办法阻止顾昭昭的举动,总之辛德瑞拉还活着,这就是最好的。
罗桑当然也无数次的抚摸那一张房契,她不是没想过离开这个地方,却又总是不舍的,她对这个地方,起码是对这个房子,已经有了感情。
这也是第一次,罗桑对顾昭昭皱起了眉头:“夫人,您当时和我说,无论如何,这房契是不能给您的,除非……”
除非是她死,这房契会顺理成章的继承给她的大女儿,到那时候,罗桑会帮助她的两个女儿卖掉房子,同时她自己也能得到一笔不菲的钱财,这是原主做过的最坏的打算了。
顾昭昭摇头,眼神坚定又温柔,她站起身,走到罗桑面前,双手搭在罗桑的肩上,带着不容置疑的语气:“罗桑夫人,我用我的生命和我的信仰担保,我一定不会再糟蹋这房契了,您得相信我,我现在已经彻底的清醒过来了,只有有了这房契,我才能将我失去的所有的一切都拿回来,这算是我的请求,也是我的命令,无论我当时怎么说,我始终是这个房子的主人,不是吗?”
这一番话下来,罗桑的面色惨白,是啊,无论顾昭昭来了多久,无论她当时有多坚定,她始终是这个房子的主人,也是她罗桑的主人,自己有什么资格真的扣押她的房契呢?
罗桑眼中的失望藏不住,赤裸裸的扎进了顾昭昭的内心,她心痛的几乎呼吸困难,就算是这么粗鄙恶毒的原主,心里也有最柔软的一面。
原主不会知道自己的想法,也不会知道她有什么金手指,她现在讨要房契的做法,和原主先前一次次的和家人保证不再赌博,却一而再再而三的反悔,有什么区别?
原主的父母和原主断绝了关系,就算在她最艰难的时候,也没有再见她一面,这是一次次的信任换来的失望,也就是这时候,眼前的罗桑和原主记忆中父母的脸重合了起来。
一样的失望,一样的悲伤。
罗桑擦了擦眼角的泪水,挥开了顾昭昭搭在自己肩上的双手:“我明白了,夫人,我去拿给您……我……”
她的声音有些哽咽,纠结了许久,到底还是没有勇气说出离开这两个字,离开这里,自己还能去哪里呢?
书房的门被轻轻关上,顾昭昭捂着心口瘫坐在沙发上,大口大口的喘气,心痛的感觉来得快,去的却很慢,顾昭昭不想给原主解释什么,不说别人,连她自己都对这个原主,实在是没有什么同情心。
罗桑回到自己的房间,从床底下拉出一个箱子,箱子被擦拭的很干净,像是被主人翻来覆去的拉出来了许多次。
她打开箱子,里面是满满当当的各种东西,有罗桑自己给自己准备的养老钱,也有罗桑在老家的房子的房契,还有各种杂七杂八的,着很有年代感的东西。。Zx。
罗桑翻着箱子,翻到最底部,箱子底部有一块布包着的东西,罗桑重复着无数次的动作,打开了那层层包裹的布,里面是一张对折的纸纸张的边缘有些磨损,她将纸摊开,上面密密麻麻的写满了字,最底下是顾昭昭的签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