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栖寝殿古廊亭周围的桃花都开了,粉嫩的花瓣上覆盖了层薄雪早被这耀耀的日光融化,从那一叶娇嫩上压弯了花枝,滑下晶莹。
冷邵玉连莫云都拒之门外,更别说是他人,若非无办法,莫云也不会冒然带中卫前来。
“中卫大人,王爷就在里面。”莫云看着眼前紧闭的房门,门板上雕刻精美的凤凰繁花,栩栩如生。
老人点点头,客气道“劳烦莫大人了。”
“您请吧。”
门口的两个婢女懂事的开门,直到中卫进去,才规矩的关好。
房间里弥漫一股清香,闺房的陈设布局是女子所居住的地方,所以每一处格外的干净明了,不过是这清香之中,也掺杂了一味儿难闻的酒气。
走过屏风,中卫就看到桌旁的男人高举酒杯痛饮,地上已经堆满了瓶子,一个接着一个,白花花的破碎倒了一地。
男人长发随性的散开,胸膛前的扣子也开了,可他似乎没有丝毫的在意自己此时此刻的疯癫痴狂,他依旧颓废的喝酒,不停的喝酒。
中卫摇头,朝着他走过去。“王爷。”
中卫走近的时候,冷邵玉抬头看了他一眼,眯缝起深黑的双眼,半痴半醉里他说:“右相,您来了。”
右相,男人这是醉到将他当成了丘丞相。
中卫又一声哀叹。“王爷,您何苦这样为难自己。”
二十几年来,中卫还从没看到男人如此过,若不是近臣相告,中卫绝对不会想到冷邵玉如今的颓废全然为了一个女人。
冷邵玉醉熏熏的仰视他,口齿不利索的说:“右相此言差矣,本王何时为难过自己。”
“王爷。”中卫额头又是添了几道褶皱。“王爷,老臣不是右相,是中卫。”
男人迟钝的反应了一会儿,两眼发直,微皱了皱,随后笑着摆了摆手。“哦,原来是卫大人,是本王糊涂了,本王一时糊涂,大人不要见怪。”
说罢,他又拿起杯子。
中卫见势一把从他手中夺下,老人愁眉苦脸的相劝。“晋王爷,别再喝了,朝堂那边……”
他还没将该说的话讲完,只见冷邵玉双手撑着桌面,身体摇摇晃晃的从椅子上站起,他踉跄的走了两步,晕乎的眼睛半睁半闭,顺手抓住中卫的胳膊。
他慵懒玩味的轻笑,说的轻佻放纵。“来,卫大人,同本王一醉方休。”他抬手豪迈的给中卫倒酒,摸不清酒杯,洒了半角桌子。
“王爷,使不得,中卫不会喝酒。”中卫一生吃斋念佛,从不近酒,这可是他祖上留下来的训话,哪敢破戒。
冷邵玉不屑的清闲一笑,松开搂在老人肩膀上的手,似有嘲讽般打趣儿道:“不会喝酒,有意思。”
中卫弯下身体,愁苦的脸色越来越明显,他佝偻着的身子渐渐直起,表情也严谨了许多。
他上前,跟在男人脚后。“晋王爷。”
“王爷。”中卫稍微放高了声音。
男人忽然停住,他一手拿着酒杯,慢慢的转过头,竖起一根手指放于唇边轻轻的噫嘘。
“你小点儿声,吓到本王了。”他边说边随性散漫的笑。
中卫心急如焚,哪里还有闲心和他卖关子,索性直入主题,他说:“王爷不在朝这几日,岳凍阳已裁决了礼部,户部尚书副长使三人,土司,布司,加之盐官监察令也皆换成了他部下的门生,还有……”
“他想换谁尽管去换,于本王何干。”冷邵玉不以为然的绕过桌子,全然忽视中卫的话,他走了几步又停下,回头凝着中卫,索性一笑,说:“于你也无干系。”
老人皱眉,跟在他身后继续说:“可那左倾势力日益膨胀,臣担心岳凍阳已经开始了密谋,前夜里,关冢,邺城,燕池等长使皆私密暗访丞相府,此几处皆为富饶之地,若他们归依左势,臣只担忧会威胁京都。”
“卫大人,大人多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