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到底是怎么了,王爷王妃怎么会突然回来了,不是说会在宫中暂留一日的吗?这都半夜了,怎么突然就回府了。”
“是啊,我看王爷的脸色不是很好,也不知道里面的情况怎么样,可真是急人,啊!会不会是王妃身体出了什么事?那可好歹,得赶紧去找楚郎中过来。”
丫鬟匆匆提着裙子跑下台阶,却被身后另一丫鬟拽住。
“回来,你干什么去?王妃要是有事,王爷比你我还要担心,至于请不请楚郎中,王爷心里自有分寸,这不是咱们该操心的,当心别添了倒忙!”
丫鬟们想了想,其实也是这个理儿,但还是抑制不住心里的担忧。
当她们干着急之时,一个丫头眼亮瞧见远处匆匆跑来的身影儿,她大喊了声。“你们快看,那人好像是小竹姑娘。”
屋子里四角盏中的青烛将温暖点亮了整个房间,怕是太过温情,白蜡的灯也渐渐融化,顺着白柱流淌下滚烫晶莹的液体。
冷邵玉坐在床边凝视着沉睡中的女人,眼中除了心疼更有自责的懊悔,他伸出手抚摸上了她白兮的面颊,修长的指尖停留在她鬓角却迟迟也不舍离开。
“对不起,我不该留你一个人再那里。”
柔光的眼眸温柔的像月光一样潺潺暗涌,他的大掌一遍又一遍的抚摸着女人的秀发。
当他看到洛殇衣衫不整的躺在床上的时候,当他看到她苍白昏迷的小脸儿时,冷邵玉心里是比任何时候还要强烈的懊悔自责,这种感觉就像将他的心一点点挖空漫长折磨的绞痛,这滋味,就和当年眼睁睁看着月娥死在那冰冷的刀下自己却束手无策一样。
当年因为他的来迟,遗恨了整整十几年,倘若今日他若再迟一步,这辈子都不会再原谅自己。
酷刑间里,黑暗中渗透一股儿潮湿混杂的血腥味儿,男人赤裸上身趴在硬板上,他双手使劲儿抓着架子,牙齿咬出声音,脸上因疼痛流淌下来的汗水一直流过他的脖子润湿他的前胸后腹。
“啪”
一声接着一声鞭子的抽打,男人只是默默忍受,却不吭一声甚至没有一句怨言。
行刑的侍卫实在看不下去了,收了鞭子。
男人痛苦的转回头看他,血丝汇集的眼睛有些渗人,他狰狞的面孔黑冷。
“你干什么?”
侍卫心疼的看着他后背血红的一片。“大人,可以了,再打下去,您……”
“继续。”
“大人!”
却听他愤怒的嘶吼。“我让你继续!”
侍卫咬牙切齿,只好硬着头皮继续挥鞭直上。
莫云痛的脸上手上青筋爆挑,似乎能够撑破他铜色的血肉。
这些是他自愿承受的,冷邵玉没说一句,可莫云却不能就此过去,因为他的失误险些酿成大错,如果不受处过,他心里受得苦远远凌驾在肉体之上。
他本是孤儿,二十年前是冷邵玉在一片堆积的尸骸中把他带回了王府,从未嫌过他卑贱的身份,更视他为知己手足,他的命是冷邵玉给的,二十年来只要所做的事没有完成自己所想,便会以此惩戒自己,杀手的血是冷的,肉体上越疼,心里的苦就会越少。
可还得了冷邵玉他的命,却还不了冷语心他的心。
杀手无心,却因遇到那个女人,身为杀手的莫云,第一次知道了活着的价值,第一次明白有了心的贪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