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说他已经十四岁了吗?怎么连柴都挑不动!把银子退给我!”
“王哥,求求你收下二娃,他能干活的……”
“滚!”
南宫洛闻声看去,见几个人在那里拉扯,男人暴躁、妇人哀求,还有一个面黄肌瘦的小男孩,穿着褴褛,大冬天里,单薄的可怜。
男人生气的推倒母子二人,大步离去。
妇人抱着孩子哭,“二娃,娘没用,娘连你都养不活……”
“你们怎么了?”
一道插入的声音。
妇人泪眼婆娑的抬起头来,见是一个年轻漂亮的女子,哽咽道:“姑娘有所不知,孩子他爹去得早,我又有病在身,心想把二娃送进富贵人家的府里干活,管够温饱,哪知被李府赶了出来……”
她没有银钱,吃不饱、穿不暖,还拖累了孩子。
南宫洛看向小男孩。
很瘦很瘦,饿的眼窝都陷下去了,看起来顶多十岁,头发黄的不健康。
她皱眉:“难道除了当奴才,就没有别的出路了?”
妇人说:“签了契约,在富人家干到三十岁,吃穿不愁,还能攒下一笔银子。”
这是最好的出路。
基本上,近九成的贫困人家,都会把自己的儿女送到富贵的府邸去当奴隶。
“可惜我二娃年龄小、瘦弱,李府不要,王府和张家也不要……”
这个年龄,正是应该好好学习的时候,可古代的普通人家,出生平庸,根本没有资格接触到教育。
贫困人家,卖儿卖女。
条件稍微好些的,儿女养大,男耕女织,或者给别人干活,没有出路。
只有富贵人家的孩子,才有时间谈花饮月赋闲,学习、做生意,就连考取功名、普通孩子都没有资格。
就好像形成了垄断,上层社会、与下层社会,形成了两个严重的极端。
富贵者,生来就高人一等。
贫穷者,生来就为奴为婢、当牛做马。
忽然,南宫洛好像找到了存在的意义,知道自己要做什么了。
一句话脱口而出:“送他去学堂吧!”
妇人愣了一下,苦笑道:“姑娘,我们这些老百姓每天种种田、绣绣手帕,砍柴卖,或者卖菜、干粗活,能保证温饱已是不易,哪里还有孩子供银子读书。”
“而且……也没有哪个学堂愿意收这些孩子……”
人性真实而势利,没有哪个先生愿意教这些出生低贱、肮脏,还贫困的孩子。
先生们更喜欢大户人家的公子小姐,教好了,还能挣不少银子。
南宫洛抿唇,“我教!”
妇人和二娃都愣住了。
南宫洛沉声道:“还有半把月就过年了,开年,把孩子送到闻氏医馆去吧,我来安排。”
妇人惊住了。
闻氏医馆远近闻名,大家都知道!
“另外,你看看街坊邻里,有哪些不想当奴才、想上学的孩子,都可以一起过来,我不收银子,免费教。”
“姑娘,你!”妇人不敢置信。
看得出这位姑娘容貌上乘、穿着不凡,是有身份的人,却愿意屈尊降贵、接触他们这些最底层的百姓,她一时竟分不清真假。
南宫洛摸了摸二娃的头,问道:“二娃,你想读书吗?”
二娃有些胆怯,可眼中又充满了渴望,声音很小的说:“想……”
那就好。
南宫洛轻笑,给了她一锭银子:“姨,我不会拿闻氏医馆几十年的声誉开玩笑的,你若不想就此葬送了孩子,便信我;这银子你且拿着,先过个好年吧!”
笑罢,她提步离开,步伐稳重,浑身充满了干劲。
妇人紧紧地抱着二娃,不敢置信的望着女子离开的背影,激动地双唇颤抖:
“儿、儿啊,是老天开眼,让我们遇见贵人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