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醉拖着行李箱,走到三条街外的公寓。
已经焦黑一片的废墟,周围打着红白相间的障碍带。
接连出事忙到现在,她都还没有时间回来看看。
今天终于把一切都解决了,陶醉这才想着过来一趟,收拾收拾,看看还能不能找到点能用的东西。
“你可算回来了。”
社区的爷叔看到陶醉,赶紧上来跟她打招呼。
“听消防队的人说,是明火引燃的,起火点就在你家楼顶天台那个地方。你有没有去他们队里拿鉴定报告?”
陶醉一脸错愕:“天台?”
怎么会是天台,不是应该是厨房烧电水壶的电线老化了么?
“那都是我们之前的猜测,最后到底怎么起的火,要看人家专家的鉴定。”
爷叔也是个热心肠的人:“姑娘啊,要真是这样,那你得赶紧找找人。天台起明火,那估计是楼上扔烟头之类的了,要么就是谁家小孩淘气,扔划炮,火柴棍什么的,给你弄的。这是刑事案件啊,你可以先跟你房东商量下,别着急赔。很多人看你小姑娘,坑骗你呢。”
陶醉:“……”
“谢谢你大叔,我知道了,我先收拾一下,回头去消防部门确认下情况。”
陶醉跟大叔告别,一个人乘着夕阳的醉色,踏进那片焦黑的废墟。
上次她是想过来找一下之前做笔记的拍照电子备份的,但当时火势刚熄,还很危险。
如今好几天过去了,中途又下过一场雨。
废墟终于像个废墟的样子了,冷冰冰的,好像藏过很多无情的故事。
陶醉找到卧室,找到已经坍塌下来的衣柜。
塑料箱子早就烧化了,一团黑漆漆的,粘住了盖子和底子。
她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给拆开,可里面哪里还有光盘的痕迹?
陶醉只看到一团黑不溜秋的东西。
捡起来凑到鼻尖下一看,竟然还有一根长长的尾巴?
是烧焦的老鼠。
不知道什么时候钻到箱子里的。
“啊!!!”
陶醉甩手把老鼠丢出去。
惊恐的泪水出于本能而掉了不停——
火真是可怕的东西。
陶醉想,十天前的大火烧了她的公寓,她原以为这已经是她生命中最惨的境遇。
然后五天前一场大火又烧死了自·焚的唐恬,她原以为现世有报,不胜唏嘘。
最后,三天前的大火烧掉了父亲陶镌峰。
她咬着牙坚强到现在,可谁又知道她只要一闭上眼睛,就能看到父亲骨骼的轮廓在一堆灰白的粉末里,还保持着躺平的人形。
她一块块挑选着,捡出来一些相对完整饱满的。
她再也摸不到父亲有温度的手,再也感受不到他的气息了……
陶醉坐在漆黑的床边,蜷住膝盖,抱紧自己的肩膀。
她纵声大哭,好像要把这些天所有的压抑,所有的委屈一股脑倒出来。
她以为,这里不会有人看到……
“你这样,周围邻居会以为废墟里闹鬼了。”
陶醉恍惚间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
她用了三秒钟在脑海里惊觉,然后将脸在臂弯里蹭了个干净。
抬头看向骆北寻的时候,她的嘴角是挂着笑的。
“你接到消防队的通知了么?他们说火不是电线引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