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那段的呼吸凝得沉沉的,就像冬日清晨里欲滴却结成冰的水雾。
“有事么?”
骆北寻的声音哑得令她陌生。
“只是想起昨天你说的那些话,我……”
陶醉又吸了两口气,才渐渐平静下情绪。
“我想在冷静的状态下,给你一个明确的回应。”
“嗯。”
骆北寻从床上撑起来,拔掉了恼人的输液管。
李争羽的身影在外面忙忙碌碌,他烦得一匹。
原本想放警长咬他,才想起来猫已经被送到陶醉那边了。
“我……仔细思考了一下,或许我没有在情绪激烈的状态下表现出来的……那么恨你。”
陶醉平静地组织着语言和逻辑,“被戏耍被玩弄被辜负,只是我自己心里不平衡的产物。爱而不得会让人失去理性,会愈发执念而疯狂。我也从没想过。我……呵,我会这么依赖一个萍水相逢的男人,给过我的身体上的最好的体验。但男人和女人到底还是不同的,是我,一开始就违反了游戏规则。骆北寻,想清楚以后,我好像也没那么恨你了。”
骆北寻披着外套站在窗前,寒冷的雾气透过窗子,加持了陶醉那一句句平静又冰冷的倾述。
“你妈妈的事,很抱歉,很遗憾。但我无能为力,只能寄希望于时间足够长,遇到足够多的人,慢慢让你改变所谓的爱情观。”
反正,男人总是会更理性,更容易跟自己和解的。
温子年不也这样说么?
陶醉想。
有些事,更过就过,过不了就超脱。
她摸摸脸颊,只有冰冷,没有眼泪。
电话那端,只有呼吸,没有回应。
“还有就是……莫以辰他,等我忙完这段时间的事,我会过去看看他的。最后,谢谢你帮周豫白的忙,也祝愿你们能在这场官司里获得预期。”
“承你吉言。”
骆北寻说。
“那就,先不打扰了。”
陶醉闭了闭眼,平静地挂断了电话。
她看着窗外突然飘起的飞雪,填满了圣诞的好气氛。
陶醉双手合十,念念道。
“嫣姐,你一定要挺过来。我知道错了,我已经戒掉恋爱脑了,我以后一心陪你搞钱好不好。你一定要平安,哪怕,哪怕以后你真的再也没有宝宝了也没关系。我帮你生,我们两个一起养。我求你一定不能有事……”
“小醉。”
是苏宴过来了。
陶醉赶紧转身,抹擦着红彤彤的双眼。
刚才她跟温子年过来的时候,并没看到苏宴。
“小醉,你过来了?”
陶醉迎上去:“宴哥,怎么样了现在?”
苏宴的脸色可能这很不好,一只胳膊的袖子还是挽着的。
陶醉一眼看到苏宴胳膊上的压着的棉团。
“你,抽血了?”
苏宴疲惫地点点头:“嫣儿情况不好,已经失血超过万毫升。血库备用浆都用空了,紧急从中心医院调。”
陶醉下意识捂住嘴。
人体一共才只有4000毫升血液,超过两千就有生命危险。
这是相当于全身血液换了几遍了!
“温子年呢?”
陶醉四下看看,人不见了。
苏宴指了指走廊那一边:“在里面跟会诊大夫说话。”
陶醉起身过去,身后苏宴原本也是打算跟着的,却一不小心拉了个趔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