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该怎么做心里有数,谁给你的权利自作主张?”
骆北寻厉声道。
“你那颗心里,还有几个数?”
李争羽冷笑连连道,“你和陶醉,从一开始就已经注定了不可能走在一起。你一直逼迫自己在这种割裂感之间纠结摇摆,别以为我看不出来。”
骆北寻:“那些事,跟她没有关系。”
“可是就算再给你一次机会,你也只会做跟我今天同样的决定。你敢说,当你眼看着李心怡那些虚伪的艺术品一排排损毁推倒,你的心里没有一丁点报复的快感么?”
“什么高风亮节的天才,争风吃醋起来,跟街头的泼妇有什么区别呢?有些人,至死都不知道自己给别人带来的悲剧和痛苦,远超于她自我放大的那些内心感受。”
“陶醉是李心怡的女儿,如果有天她知道了真相,你觉得以她的性格,会做什么选择?会像个圣母一样,回到你身边,救赎你,补偿你么?”
“你对陶醉的感情,其实多少是与辰哥有关吧?误以为那是一种很特别的爱情,其实你心里根本不想原谅他们……可你一旦承认了,就等于承认了辰哥当年跳海的真实原因,是跟你脱不了干系的!”
“说够了没有!”
骆北寻单手扶住树干,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他知道李争羽说的其实一点都没错。
陶醉不是那样的女人。
她只会远离,只会逃走,只会把自己永远游离在他的生命之外。
那样的结果,是他真正想要的么?
他忘不了李心怡冲到M国的街头,当着他的面,与他的妈妈赵明月撕扯扭打的画面。
她一口一个小三,逼她将丈夫和儿子还给自己。
漆黑的十字架荡在她的胸前,像极了镇压胸中欲念与邪恶的最后一道门槛。
十几年过去了,骆北寻始终无法与那天那个女人的形象,与陶醉记忆里高雅脱俗的艺术家妈妈结合在一起。
以至于这么多年,他亦是始终不敢承认——
莫以辰最后留下那句“抱歉阿北,我真的撑不下去了。对不起,欠你的我真的弥补不了……”
之后,纵身跳下海时,到底咬死了怎样的秘密?
“他没有办法查下去,”李争羽冷笑着,重新将眼镜戴回脸上,“因为事情的真相越往下剥,就越让他无法直视。他甚至没有陶醉勇敢……所以,在最后的关头,他一样选择了牺牲小池!”
“别说了!”
骆北寻横过一拳,狠狠砸在树干上。
李争羽看了一眼那只已经皮开肉绽的拳头:“阿北,我累了,我知道你也累了。但这件事总该有个了断了的这么多年,我始终都是真正的一个人在战斗。最后的落幕,不管为此付出什么样的代价,我都不会允许有人在这个节骨眼上退缩。你也一样。”
说完,李争羽转身离开。
“你也早点回去吧,要下雪了。”
话音坠落,与白茫茫的雪花一起。
骆北寻瞄了一眼地上,一张白纸,折叠躺在那。这是……
陶醉掉出来的东西?
骆北寻走上去,捡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