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靳麦堆所说,靳月娥是很娴慧的少妇,懂得体贴人,又温柔善良。按成继年所说,她是一个执拗的人,同时又是一个沉默寡言的人。
可在徐氏这里,她就成了不通大理,活着招人嫌,死了才是皆大欢喜的事。
徐氏说:“她一点也不守本份。她是妾,应该叫我大姐,可她从来没有叫过我,而是直呼我的名字,有时甚至就是喂,那个谁。谁家的姑娘这样教养的?”
“这还不说,我的大老婆的位置,她想娶而代之,为此,她给夫君闹。夫君在家的时候,她表现还算正常。夫君不在家,她就跟换了一个人似的,骄傲得很,把孩子扔给我,让我给她抱,自己跑去玩。”
“她的理由很简单,孩子叫我娘亲,我也是有责任的。她生的孩子,她不带,却让别人带?哪有这样当娘的?”
“连自己的儿子都不愿意带,还带不好,她是合格的老婆吗?是一个合格的妾室吗?”
“夫君不在家的时候,她比大爷还大爷,仗着夫君宠她,骑到我脖子上拉屎拉尿。夫君从外面回来,她又表现得像一个正常人,该做什么做什么。”
“像她这样的两面派,端起碗吃饭,放下筷子骂娘的人,我会轻饶她?”
“所以,我也逼着夫君休了她。”
“我们二人的矛盾越积越深,达到水火不容的地步。但若说我逼死她,还没有这样的想法。我最多是让夫君休了她,不要她,真没想过杀了她。”
“是她自己想不开,投河自尽。死了倒好,全家轻松!”
李阳城听了她的话,对靳月娥的了解更深一步,原来她还有这样的一面。往小了说,她不守妇道,痴心妄想,搞得家庭不和睦。往大了说,就是想造反,想争取公平的地位。
这与她的父亲在背后怂恿她当大老婆,继承家产脱不了关系。
不过,只听成家夫妇的一面之词,还是不能给靳月娥的死下定论。
只能说,靳月娥生活在一个充满矛盾的环境中,而且矛盾很尖锐,很激烈,几乎达到了你死我活的地步。
这个时候,周延客插了一句话:“她死后,谁帮她穿衣服,入殓的?”
成继年说:“是成兰,她是丧葬师,十里八村死了人,都找她。”
周延客说:“请把此人请过来,我们有重要的话问她。如果她不方便,我们可以去她家。”
成继年说:“还是你们去吧,她那样的人不吉祥,我不愿意见到她。”
李阳城知道,一直不说话的周延客之所以提出这个问题,肯定是想到了极为重要的线索,不然他不会反客为主的。
这不是他的性格。
在成继直的指点下,李阳城三人离开成家,来到成兰家。
成兰是一个六十岁左右的大娘,虽然上了年龄,却手脚麻利,走路带风,似乎年轻人都比不了她。
李阳城问她:“请问,你就是成兰吗?村里的丧葬师?”
“啊?!”成兰迟疑一下,问,“你们哪个村的?是不是家里有丧事,需要我帮忙?”
李阳城笑了一下:“我们没有丧事要办,不过却想请教几个问题,还希望你能坦诚回答,到时候,我们有奖赏啊!”
“多少奖励?”听到有钱,成兰的眼都变绿了。
李阳城掏出一锭银子,大约十两重,在手抛了抛,问:“只要你的回答让我们满意,这个元宝就是你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