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阳城沉声问罗常:“你可知罪?”
罗常说:“不知大人说的是哪方面的事?”
李阳城看他不认罪,转过身子,对师爷施良民说:“师爷,你熟悉本朝刑律,你来告诉他,他犯了什么罪。”
施良民向李阳城磕头以后,面对罗常侃侃而谈:“首先,他犯了受贿罪。在办理案子中,他不仅收成继年和陶然的贿赂,还收别人的贿赂,共计收到赃银五万余两。”
“这个数目称得上巨大,惩罚办法,要么撤职,要么降职。”
“另外,他收到赃银,对本该立案的案子,不予立案,让坏人逍遥法外,继续为害百姓。这是渎职罪,可以撤职或降职处理。”
“两罪重罚,必须撤职处理!”
李阳城对施良民的表现很满意,他对刑律熟悉的程度,在前世当一名律师绰绰有余。可惜在这个时代,他只能当师爷,当一个官员的附庸。
官员表现好,他的表现也好,官员表现不好,他表现再好,也没用。这就是人材浪费,人才损失。
万恶的旧社会,大抵如是。
李阳城转脸又问罗常:“师爷说的罪名,你认不认?”
师爷是他身边重要的谋士,平时帮他出注意,想办法。关键时刻,还可以帮他干烂脏事,对他的一切情况知根知底。
现在师爷背叛了他,投靠李阳城,无疑于釜底抽薪,倒打一耙,不认罪又有什么办法?一切证据如山,容不得他搅混水,蒙混过关。
罗常道:“我认罪,但希望大人不要将我一撸到底,给我保留一官半职,让我到县城任职也行。我想待罪立功,再铸辉煌。希望大人能着重考虑我的请求。”
李阳城说:“你自己做错了事,当错了官,还能怪谁?不是我不饶你,而是刑律不饶你。”
“想想吧,你到任冀州才一个月左右,就贪污五万两银子。如果不是本钦差到这里审案,岂不是让你继续做恶?你败坏了夏朝的律法,影响极度恶劣,不贬你,不足以平民愤。”
“本钦差有尚方宝剑,专斩一切不服从的罪大恶极之人。本钦差有好生之德,不杀你,只贬你的官,已经属于法外开恩。”
罗常变了脸色,看来自己肯定要罢官,已经没有回旋的余地了。自己是吴王的人啊,豫王如此打击自己,就是跟吴王过不去。
他不放过自己,将来吴王也不会放过他。
“大人,做人留一线,他日好相见。”罗常说,“大人与吴王同属皇子,我与吴王很亲近,希望大人看在吴王的面子上,对我从轻处罚!”
李阳城心说:好家伙,吴王都搬出来救急了,看来他真的无路可走了。
吴王虽然是我兄弟,但他屡次派人给我设绊子,想搬倒我,踩着我的尸体上位。
我与吴王势不两立,有他没我,有我没他。
你不提吴王也就算了,提吴王,以吴王威胁我,那我非要一办到底不可。
天子的尚方宝剑是摆设?我这个钦差大臣是摆设?
“不要说吴王如何如何,就是吴王本人来了,他犯下你这样的错误,本钦差也要行使大权,将他一贬到底。”
李阳城沉声宣布:“自今日起,削去罗常一切官职,贬为庶民,立刻离开冀州,不得有误。”
罗常虽然知道自己的下场不会好到哪里去,但真的听到被贬为庶民,心里还是很酸楚的,昨天还是高高在上的官,人人见到自己无不陪着笑脸,今天就一撸到底,沦为平民。
简直戏剧性大转折,让人接受不了啊!
“大人,大人,你听我说,你不能这样对待我……”罗常面如死灰,十分害怕。
惊恐之下,他竟然从地上站起来,走到桌前,想与李阳城讲道理。
周延客负责保护李阳城的安全,当然不会让他走到身前,呛啷一声,尚方宝剑出鞘,剑刃逼在他脖子间,大吼一声:“站住!再往前一步,立刻杀掉你!”
罗常无奈,只得步步后退,面带凄苦之色,央求道:“大人,你真的不给我留一线生机吗?”
“你自己做的事,自己心里清楚,不是本钦差不放过你,是你自己把事办砸了。既然你敢收贿银,当时就该想到,会有这么一天的。”
李阳城大手一挥:“你还是识相些,早日离开吧,不要耽误本钦差办案。”
周延客拿剑逼在他脖子上,一步一步将他从大堂上逼出去。
到了外面,周延客吹胡子瞪眼睛,威胁他道:“再不识好歹冲进来,老子宰了你,知不知道?”
罗常整个人一下子萎了,知道事已至此,无力回天。只能返回京城,把在这里发生的事情,告诉吴王,让吴王再想办法。
只要吴王不倒,自己的靠山不倒,还是有机会再当官的。
豫王不是撤自己的职吗?吴王肯定会帮助自己东山再起。
罗常回到家里,收拾一下细软,带着家人,离开冀州,返回京城,找吴王告状去了。
李阳城将通判一撸到底,冀州就缺少一名当通判的官员,立刻给丞相写信,要求他再派一名得力的干将,过来接着干。
在他没有上任以前,李阳城这个钦差暂代通判,帮助刺史判案。
有熟悉刑律的师爷施良民帮助,李阳城每天办十几个案子,都是快刀斩乱麻,依据法律,该关的关,该流放的流放,该服徭役的服徭役,该罚款的罚款。
有一个方向,李阳城没有搞错,那就是站在百姓立场上,为民申冤,公正地判案。
短短几天时间,李阳地就判了近百起案子,引来许多百姓的好感,只要李阳城走出官廨,外面的百姓看到李阳城,就跪下来给李阳城磕头,称呼李阳城是青天大老爷。
虽然身体上很累,精神也紧张,但看到百姓们笑脸如花,李阳城还是很舒服的。
被万民拥戴,比得到一万两银子还要幸福百倍。
物质的获取,只能让人短暂的兴奋,精神的富足却可以长久持续。只是可惜,许多人被金钱迷惑了双眼,只贪财搂钱,不追求这种更高级的享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