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午,靳麦堆早早起来,吃过早饭,带着儿子,一路来到冀州署衙门口,让刘状师又写一份状子,状告成继年强女干罪,徐氏虐待罪,证人是丧葬师成兰。
刘状师很同情靳麦堆的遭遇,摇动笔杆,把状词写得扎扎实实,没有丝毫纰漏。吹干上面的墨迹,他对靳麦堆说:“这次有贵人相助,一定能打赢这场官司,你要相信自己,你一定行的。”
靳麦堆央求刘状师说:“刘叔,关于成继年强女干的事,还请你保密,不要告诉任何人。月儿既然走了,就让她安静吧,不再抹黑她。”
刘状师说:“你放心,麦子,这件事我一定烂在肚子里,不会对任何人讲的。”
“好的,那就先谢谢刘叔。”靳麦堆带着儿子,拿着状纸,来到衙门门口。
等别人的案子一结束,他就闯进去,扑通跪倒,双手举起状纸,高呼:“青天大老爷,小人有冤枉要上诉!”
罗常是一个三四十岁的中年人,面白无须,老鼠眼,小鼻子,大脸盘,他的嘴也小,只有脸大,似乎所有的能量都长在脸上,吸走了其他五官的养料。
他一看堂下跪的人还是靳麦堆,状纸都不看,气不打一处来,威严地喝道:“呔,不知死活的老东西,不是告诉你了吗?你女儿是投河自尽,不是谋杀。本官不接你的案子,你回去吧。”
靳麦堆将状纸高举过头顶,大呼:“青天大老爷,这次不一样,我要状告成继年犯强女干罪,他的妻子徐氏犯虐待罪。大老爷若是不信,可以调查丧葬师成兰,她知道一切情况。”
“滚滚滚,本官要判的案子多如牛毛,没空理会你这样鸡毛蒜皮的事。”罗常大手一挥,老鼠眼叽哩噜咕转了几圈,看上去很生气的样子。
靳麦堆不服,跪在地上不起来:“大人,求求你了,你看看状子吧,里面写得很清楚。你看过了,如果觉得不合适,我再走也不晚。”
罗常鼻子都气歪了:“你翻来覆去不就那点事?还不是为你女儿叫冤?她被淹死鬼叫魂,投河自杀的,与别人什么关系?再耽误我判案,让衙役把你打出去!”
“大人,你不能这要对我。你好歹看看状子啊,这次与前次根本不一样的。”靳麦堆欲哭无泪。
罗常真生气了,朝左右的衙役一挥手:“左右,还等什么,给我叉出去!”
几名虎背熊腰的衙役走过来,架起靳麦堆的胳膊,像拎小鸡似的,将他从大堂上抬走,包括他写的状纸,也给踩脏踩烂,根本无人管状子上面写的什么。
到了衙门口,几名衙役双手一抬,将靳麦堆扔出去几尺远,扑通摔在地上,让靳麦堆痛得直龇牙。
他的儿子赶忙把他扶起来,问他接下来该干什么。
靳麦堆脸色通红,眼中冒火,恨恨地说:“果然让那贵公子说中,通判大人不接我的状子。这里面肯定有鬼,我们不能让他们逍遥法外,一定要让坏人伏法。”
“走,跟我来!”靳麦堆在前,儿子在后,父子二人直奔万客来而来。
客栈中,李阳城吃过早饭,闲着无事,在空地上打一趟拳,出一身的汗。
让店小二送来温水,洗了个澡,换套新衣服,正准备出门,徐学晶过来了。
徐学晶生气地告诉李阳城:“公子,我的门徒又查出来一件案子,这个案子连我这个外人听了都生气,罗常还是不立案,让坏人逍遥法外。这件案子如果你不管,我要管一管了。”
李阳城翻翻白眼,不客气地说:“你想管?你怎么管?你凭什么管?你能调动冀州通判,还是能让上面发文贬他的官职?”
徐学晶说:“官方有官方的渠道,江湖上有江湖上的道义。官府管不了的地方,就交给侠客。大不了,我们就杀掉坏人,也不能让他逍遥法外。”
李阳城哦了一声,不客气地说道:“我明白了,你是想以暴制暴。坏人犯了法,无人管他,你们再用江湖上的招式,将坏人再杀掉,是不是这样?”
“路见不平一声吼,该出手时就出手。”徐学晶说得理直气壮,毫不含糊。
李阳城摇了摇头,劝她道:“徐姑娘,侠以武犯禁,是不对的。如果江湖侠客能铲除一切不平事,要官府还干什么?能走正道,就不能走邪魔歪道。”
“公子什么意思?”徐学晶听着邪魔歪道几个字特别刺耳,意思是说,金莲教不正规呗,不上台面呗。
既然你如此看不上金莲教,为什么还让我从京城跟到这里,借助金莲教的力量,调查冀州官员的动向?
李阳城说:“你还是先说说是什么案子吧,把你气成这样了。”
徐学晶坐下来,给李阳城讲了一遍。
这个案子很简单,简单到令人发指,也令人怒发冲冠。
庞七家有块地,离村子比较近。每到禾苗长出来的季节,村子里的人就把自家的牛和羊赶入这块地中吃禾苗。
庞七家为了不让村民祸害自家的庄稼,就派十五六岁的儿子庞杰到自家地里看庄稼。
恰好遇到陶然和其儿子陶大勇赶着牛在地里吃禾苗,庞杰就把他们赶走了。
陶然和陶大勇当时没有任何表现,当天晚上,打来一些酒,买来一些肉,做成几个菜,请庞杰来喝酒。
喝到一半,大家都醉了,陶然和陶大勇父子拿起砍刀,把庞杰活活给砍死。
当时庞杰快要吓死了,拼命跑出陶家,结果在路上遇到一个樊建培。樊出面劝他们,杀人是犯法的。陶家父子连他也砍了一刀,胳膊差点被砍掉。
庞七的儿子死了,当然不服,到署衙来告状。
结果,不知道为什么,罗常还是不立案,还派衙役将庞七押回村子,说他有精神病,以为全世界都跟他作对,让村子里把他看好,以后不能再跑出来胡说八道了。
徐学晶说:“公子一再强调,要通过律法来执行,要让恶人伏法。这样的事,官府管得过来吗?这样明白的道理,还要什么当官的来判,我一个外人都知道,这里面肯定有问题。”
“公子不管,我管定了,必定血洗陶家,让他们下地狱,永远不能再作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