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妈妈?”陈酒酒的声音细软,带着江南水乡氤氲的水汽,也是花妈妈这几年特意培养:“您今儿来是有什么事儿么?”
花妈妈的神色复杂:“你在里头,怕是不知道外头的消息。”
“陈家平反了。”
陈酒酒一下子听到了这个消息,整个人神色都带上了复杂。
按照剧情线,接下来陈家小姐陈淑淑将作为陈家的养女回到陈家,进宫参选,最后一路平步青云,成为人生赢家。
“你这儿打算怎么办……”花妈妈这么多年以来,即便是冷硬的心,面对陈酒酒这一张脸都不得不承认,她已经真心将陈酒酒当成了自己的女儿一般来疼爱。
“花妈妈,您也知道,我只是个顶着名头的奴婢,陈家不会承认我的。”她自嘲笑了笑,脸上带着让人心惊的可怜:“他们回来以后,若是得以回到以往的高度,怕是能要了我的命。”
“但是我还没活够。”陈酒酒说道。
花妈妈心疼地拍了拍陈酒酒的手:“本来说着一些都为时尚早。只是现在这也不妨为一条出路。这几日,有贵客来。你若是能……”
这也是楼子里的姑娘们能出楼的办法之一。只要被贵人看中,说不得便有人出手,要了陈酒酒:“可怜我的女儿,如今才十四岁。”
“谢谢妈妈。”陈酒酒微微低下头来,潋滟的眉目柔情似水。
“岁和那小丫头是你用惯了的,回头妈妈把她的契子也一道给了你。若是你能脱身,身边有个靠谱的丫头在,多少也是个助力。”这也是花妈妈能为陈酒酒做到的极限了。
陈酒酒便点头算是应下了。
当岁和得知了自己以后的身家性命都到了陈酒酒的手里头的时候,肉眼可见就心情快乐了很多。她在这种楼子里面,根本不可能赎身。唯独两条出路,一条便是去暗门子里,做不得人。幸运点的,能跟在一个靠谱的主子身边,日后得以做个老妈子养老。
她小心翼翼讨好地看着陈酒酒:“小姐,日后奴婢的整条命都是您的了。”
陈酒酒好笑地拍了拍小丫头:“我只是要你在身边伺候着,要你的命作何用处?”
两个人多年以来的默契便不必多说其余冗杂了的。
陈酒酒的妆造也是岁和一路负责着的,她便吩咐岁和道:“最近几日,你将我装扮得无辜一些。若是得以出楼去,我也会是带了你一起的。”
岁和听到了这个消息,脸色更加惊喜,忙不迭便点头:“奴婢晓得嘞。”
花妈妈有心让陈酒酒脱离这个泥坑,便也是在得到了贵客迎门的第一日便告知了陈酒酒。
当日,陈酒酒装扮得干净无辜,如同一朵才出水的芙蓉,在花妈妈的示意之下便朝着楼子里贵客的房间里而去。
楼里头,数个男人正坐在一起觥筹交错。
只听得外面一声小小的敲门声,里头便有一个爽朗的男声:“主子,怕是花妈妈将楼子里头最漂亮的姑娘给带过来了。容我去开门。”
“去吧。”又是一道沉稳的声音,带着上位者不可忽略的气势。
很快,门便被轻声打开了。
陈酒酒低着头,轻轻冲着里头的几个人行了一个礼。她这几年以来,因为受到了花妈妈的看重,一直也没被往轻浮方面教养,而是被教得端庄如同大家小姐一般。
几个人尚且还在劝主位的人用酒,忽然就看到了陈酒酒进来。
她只是低着头,不太看得清楚。
那一道在门外听过的爽朗男声顿时就说道:“怎么就这么扭扭捏捏的,还不抬起头来让爷们看一眼?”
随着他的话音才落,陈酒酒微微抬起头来。在他们的视线之下,陈酒酒的面貌渐渐展现了出来,眉眼,鼻子,嘴巴,到了下巴。等到了完完全全抬起头来的时候,一群人都是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手里头的酒杯没拿住,一下子就落在了地上。
这楼子里头竟然藏了这么一个宝贝,怎么之前就从来没听说过?!
“你叫什么?”终于有一个人没忍住,抢先开了口。
陈酒酒的脸上染上了一抹嫣红,说话的声音带着些许的颤抖:“小女……陈酒酒。”
本来,花妈妈一直有意识保留着陈酒酒的名字,如今她的花名尚且没有想好,到了此刻,陈酒酒这么一报姓名,立马所有人都联系上了前些日子才被平反的陈家。
说来倒也是有几分运气,这陈家被流放到了边关,不知道怎么就和如今的新帝搭上了关系,方才被平反了以后就被重用。
如今听到了面前这个小姐叫做陈酒酒,顿时所有人都在模糊印象之中对上了当初陈家的嫡小姐。
“陈酒酒。”
坐在主位的那个男人有意识就放下了杯子,细细打量了陈酒酒几眼。
这般场景到了边上几个人的眼中便成为了主子看上了陈酒酒的意思,他们互相交换了一下目光:“主子,这位小姐还是个清倌儿,您看不如……”
只是在一群人之中,尚且有一个坐在角落里的脸色却并不是那么好看。
他看了几眼陈酒酒,神色之中有着惋惜和惊疑不定。
“诶,陈兄,也是你们陈家的运道来了。”就在那个男人边上,有人轻轻推了推那个人:“她虽然……但显然……你们准备什么时候把陈小姐给接回去?”小说app阅读完整内容
那被称为陈兄的人便是刚被平反了回到京都里来的陈家人。
当他听到了面前的这个女子的姓名之后,便知晓了这个大概就是当年被锦娘给推出去替代了陈淑淑的那个女儿。
这几年以来,锦娘一直在边关照顾着陈淑淑和陈家。他们也将这一切看在了眼里,眼看着日子好过了起来,陈家的意思本来便是让锦娘安享晚年。
可如今,在这个地方看到了陈酒酒,他一下子就复杂了起来。
陈家人早就已经决定将陈淑淑认成干女儿。至于当年那些个入了楼子里的陈家小姐们,小一些便不认了,当做没了。
唯独面前的陈酒酒,才是最为棘手的,不知道该如何处理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