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祥在狱中暴毙?
一定是丁默椿派人干的!”
“是啊,我也是这么认为?
可是没有证据,我们又能有什么办法呢?”
“那……”
“你放心?
事情还有缓。通过诱捕方永岩这件事,我可以向上面据理力争?
当然了?
至于上面怎么决定?
就不是我能左右得了……”
稍微停顿了一下,徐恩增忽然话锋一转,说道:“还有一件事,我觉得有必要提醒你一下。”
“您说。”
“为了让你早日出狱,尊夫人可谓是煞费苦心,四处托关系、托人情,只可惜,钱花了不少,却并没有找对庙门。现如今,国府对贪腐问题很重视,你可不要错上加错,再被戴上一顶行贿的帽子。”
“您说的是。女人头发长见识短,有机会,我一定批评她,不能再这么做了……”
没找对庙门?
李世群心里一动,徐恩增这句话似乎意有所指。
说来说去,自己将来会被定什么罪名,根本就是徐恩增一句话的事,他不就是那个“庙门”吗?
大约半小时之后,轿车驶入了平江路东段。
一名特务下了车,迈步朝街口执勤的一名巡捕走去,从兜里掏出一支香烟,说道:“兄弟,借个火。”
看了看无人注意他们,特务压低嗓音说道:“他在哪?”
“直行五十米,左转,老黄记烧鸡对面。”巡捕掏出火柴递了过去。
特务点燃了香烟,把火柴还回去,转身回到了轿车里,说道:“直行五十米,左转,老黄记烧鸡对面。”
轿车随即启动,沿街继续向前驶去。
那名巡捕姓曹,是党务调查处的一名线人,这种事情很普遍,要想在租界内耳目灵通,最好的办法就是从巡捕中发展线人。
徐思齐躲在角落里,全程目睹了这一幕,立刻快步穿过一条巷子,返回自己的车内。
他的身份特殊,对身边的人不得不防,从进入虹口巡捕房那一刻起,就开始暗中调查所有华捕的背景。
之所以把外籍巡捕抛开在外,主要是因为肯做线人的通常都是华捕,他们的薪水低待遇差,更容易接受赚外快的机会。
曹姓巡捕兴趣广泛,喝酒抽烟赌钱找女人,爱好多种多样无一不精。
参与这类勾当要是没钱,那是一样也做不来,华捕月薪区区30块大洋,显然不足以支撑这种败家的生活方式。
徐思齐暗中跟踪了两次,很快就发现了端倪,曹巡捕和一名炼油厂的职员多有来往,再深处调查一番,那个炼油厂职员竟然是党部的特务。
这下子就清楚了,曹巡捕向党务调查处提供消息,然后按照消息的价值领取赏金。
刚刚在案发现场,徐思齐故意把曹巡捕派去街口执勤,就是为了让他及时把消息送出去,徐恩增但凡有点脑子,一定会猜到事情的原委。
党务调查处和特务处明争暗斗,互相都看对方不顺眼,赶上这种撬行的行为,徐恩增但凡有点火气也忍不了。
虽然不确定,徐恩增会不会亲自前来,但是起码有了一种可能。
如今,可能成为现实,接下来就可以坐收渔人之利了。
街上的巡捕多了起来,按照徐思齐的命令,凶手有可能逃到平江路东段,要对这一带进行拉网式搜查。
所以,即便徐恩增没来,周炜龙想要顺利潜入方永岩家中,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