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一刻,白雾开始模仿该隐。
七百年前,该隐也是这么一种口吻,蛊惑着尚未堕落的丹德莱尔:
丹德莱尔,我以后就叫你丹德莱尔好了,你可不是什么乖孩子啊,你根本不是心理压力大,你只是很喜欢血肉的味道对吗?
少年呆住。
不是因为名字,而是因为白雾的话,一下子戳中了他的秘密。
白雾的目光带着怜悯:
“医生们嫌弃你,他们挖开你的脑子,以为你会忘记一切,你的表现也符合他们的期待,但实际上,你没有忘记这些。可怜的孩子,你只是在一次又一次的重新开始,希望能够在相似的循环里,走出一个不一样的结局。”
在这个孩子的记忆里,有一个能和他说话的护士。
护士很善良,其他人截然不同,但护士并不存在,只是这个孩子的另一个人格。
这是白雾之前得到的信息。
但这里面就有一个漏洞:如果普罗米修斯真的失忆了,护士又怎么可能会对他说“你要想起来”这样的话?
真相是护士记得一切,这个孩子也记得一切。
他从来没有失忆过。
但即便他记得所有的事情,他依然没有堕落。
“真正让你难受的,不是无尽的手术与折磨,不是器官脱离主体的割裂与缝合,而是你终于走出了医院,看见了匆忙逃窜的医生与病人,他们没有一个人看你一眼。”
“我见过很多人分裂者,有人将善与恶分开,有人将卑贱与骄傲分开,也有人将勇气与胆怯分开,两个人格甚至多个人格截然不同,但从来没有见到你这样的……一个人格代表着善良,另外一个人格,同样那么善良。”
“我不能代表你去原谅人类,但经历过那样的痛苦,依旧能够抵御住恶堕化,我相信内心深处,你还在等着那个人人都喜欢你,人人都欢迎你的世界到来。如果变成了恶堕,就永远不会有那一天。”
白雾并不怀疑自己的演讲效果。
在失去了负面情绪后,他就开始钻研演技,如果有必要,他还可以哭出来。
当然,这次之后,他也意识到必须得提升伴生之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