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庭舟忍着心凉,眸色复杂的回头看着小锦鲤。
“你是不是生气了?”小锦鲤又问。
生气么?
他不知道!
他只知道,当他看到岑十七脖子上那个吻痕的时候,他连呼吸都凝滞了。
通体生寒、如堕冰窖;
这种感觉比他寒症发作的时候,还要冷;
如果不是当时围着那么多人,他不能表现出来的话,怕他当场就要站不稳了;而眼下,他在众人走后飞快的回了房,也是因为心头的震惊和后怕,几乎让他全身无力。
他觉得,他的确是生气了。
但现在看着眼神单纯、懵懂的岑十七,他又忍不住在心头质问自己:孟庭舟啊孟庭舟,你明明已经答应过会放她走的,你又有什么资格来生气?!
想着,他忍着心酸。
缓声道:“那晚的事,其实我也看见了。”
没错,冷乔第一次来找岑十七的那晚,他正好醒了,并巧合的看到他带着柴房里的岑十七离开。那个时候,他就心酸不已,忍不住的想:也许她走了,就再也不会回来了吧?
但,当时他想着也许“成全”也算是一种积福,所以他没有出声;
可令他惊奇的是,没有一会儿小锦鲤便独自跑了回来,并心有余悸的对孟许氏说后院有人,这样的举动,让孟庭舟又惊喜,又不解——
她既然走了,为什么还要回来?
甚至他还过于完美的设想,她不会是舍不得自己,才特意回来的吧?
但今日她脖子上的吻痕,却证明了他的想法,根本就是一厢情愿。
也是。
像他这样的一个,随时都会没命的病秧子,又有谁会冒着进门后随时会守寡的风险守着他呢?
小锦鲤心头咯噔一下。
虽然她之前也怀疑过孟庭舟是不是发现了什么,但她却没有想过孟庭舟会这样直白说出来,“孟二哥,你想说什么?”
孟庭舟又沉默了一下。
转身,拉开了床边的一个柜子,从里头拿出一个布袋,搁在了他的书桌上,缓声道:“这里有一些银子,你拿着走吧,以后不要再回来了。”
那些钱都是他抄书挣来的;
孟许氏是个要强的人,一直很心疼他,即便是家里再困难,她也不舍得用他挣来的银子。
所以,他抄书挣来的钱,倒是全部都存了起来。
小锦鲤虽然呆萌;
但却不傻。
孟庭舟的意思,再明白不过了,“你要赶我走?”
孟庭舟一顿。
脑子里浮现出这几日与小锦鲤相处的点点滴滴,心头涌起难言的不舍。
最终,他微叹一声,道:“走吧,你带着钱去找亭长,开一个路引,然后,跟那个人远走高飞,去一个没有人认识你们的地方,过你们自己的生活吧。”
他这样一个病秧子,与其被动戴绿帽;
还不如选择成全。
只有这样,才是一个对他、对岑十七,都好的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