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泡子到了,三十泡子到了!”
简单的报站提醒着车上的乘客,要下车的抓紧,不下车的往里走。
何小满抓起一个古早的橘黄色大皮箱和一个竹篾编织的箱子,踉踉跄跄随着人潮往车下挤。
总算是到站了。
让宿主痛苦的是漫长的旅程和晕头涨脑的晕车,让何小满痛苦的是满车厢各种古怪的味道。
这个时候的小绿皮很像邻邦三哥家,鸡鸭鹅猪各种动物全都可以上车,而且免票,前提是短暂的停靠站时间内你得把这些小可爱们弄上车来。
这个节界是七十年代的平行时空。
何小满上车时这一整节车厢都是为下乡知青预留的。
一过京城之后不再有新的革命伙伴上车,反而开始慢慢有人到了自己下乡的地方,于是人员从越来越多变成越来越少,车上的知情们也从开始的互相认识自我介绍到兴致勃勃聊起各自的家庭和对支援农村建设的畅享。
后来也不知道是谁激情燃烧,开始组织大家唱歌。
万物生长靠太阳。
随着下车的人越来越多,在鸡鸭鹅的伴唱下,他们的歌曲也唱不下去了,很多诸如宿主陶小甄这种身娇体弱的就开始昏昏欲睡。
何小满正是这个时候进入了节界。
猪鸡鸭鹅大合唱彻底取代了知青们的激情澎湃,它们的独有味道,也逐渐漫延到整个车厢,疯狂屠戮何小满的嗅觉。
“布布啊,你选择这个时间让我进入节界,什么仇什么怨?”
没有布布的答案,倒是旁边有个温柔清越的声音响起。
“还晕车吗?小甄?”
一股令人作呕的翻滚随着这样的问候袭上心头,何小满只觉两腮发酸,口中酸水顷刻泛滥。
这个时候的火车上可没有什么呕吐袋。
一双手牢牢的拢着放在何小满下巴处,似乎知道她要呕吐出来,以防不测。
何小满一只手直接掐住自己虎口发力揉捏,然后沿着手腕按住内关穴,眩晕和呕吐感瞬间减轻。
她再换另一只手。
旁边的男人见她一直不说话,只是来回的掐着自己的手,又关切的问了一句:“小甄同志,你好些了吗?如果实在忍不住”
严丝合缝的两只手举在何小满胸前摇了一下,表示他不介意用手承接。
“多谢,但不必。”
“我去车厢连接处呼吸一下新鲜空气。”
说完也不等男人回答,何小满径直起身挤出站满了人的过道。
呼!
呼出一口浊气,远离了车厢里的小可爱们,何小满感觉整个人都振奋起来,那种晕头涨脑几欲作呕的感觉也正在消失。
她明白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布布把她丢进节界了。
如果再晚来一会,宿主陶小甄将会呕吐,而旁边的男人真的用手接了她的呕吐物,并且照顾着她一直到下车。
昏昏沉沉的宿主任由男人半拥着她坐上去往大鼎子公社上溪大队的牛车。
宿主于是糊里糊涂就被知青们默认了跟这位岑俊杰是对象关系。
并且在接下来不到两天的时间里被整个上溪大队认定是一对。
之后的悲惨人生于焉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