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桃桃,你再往我头上插这玩意儿试试!
谢小宝拽下头上的小花就想扔。
我一个眼刀杀过去,你扔了试试,这都是救夫人的钱。
果然,一提到夫人他就歇火了。
最后只得认命,耷拉着脑袋让我往他头上插小花。
别说,插他头上还怪好看,难怪村里婶娘都说他长得好,夫人的亲弟,自是承的她的好样貌。
那一晚,头花被疯抢,后来我要得多,全村婶娘都放下手中农活帮我做头花。
可有人终是见不得我们好。
10
我问了少爷这仇家和他到底有什么深仇大恨。
他沉默了,惹的人太多,他自己都不知道被谁寻了仇。
若他不是夫人的亲弟,我真想撂摊子走人。
我们卖到哪,那些地痞追到哪。
整个宁洲的大街小巷都被我推着板车跑了个遍。
有的女客是真执着,通常卖着卖着,仇家来了,我抬起板车就跑,这些女客也拔腿就跟。
七拐八拐拐到巷子中,回头一看,地痞甩丢了,女客却还能笑吟吟地问这个多少钱,那个再怎么卖。
要说这少爷也不是一无是处,他虽腿不能行,但手上功夫有两把刷子。
他让我给他捡了一筐小石子,斜倚在板车上,就这么轻描淡写一挥手,打得那几个地痞嗷嗷直叫。
只是打完后,他转过头看向我,一张俊脸面无表情,可我就是看出些得意的意思,那亮晶晶的眼神,跟老家大夫人求抚摸的狗儿没啥两样。
虽有些臭屁,可总比躺在床上那副要生不生、要死不不死的样子来得生动。
如此周旋了几日,我和少爷被堵在了巷子里。
谢今宴,你跪在这磕头叫声爷爷,然后把这狗盆里的饭吃了,我就放了这小丫鬟。
说话之人是户部侍郎的嫡子李元洪,当初他母亲找上门,夫人赔了大半家财,我以为此事便了了,没想到他不仅打断少爷的腿,还一直揪着我们不放。
我试着挣扎了下,身后一人拽得我胳膊生疼,另一人拿着匕首在我脸上比画着。
少爷背靠板车坐在地上,面无表情看向我这边。
我心下一紧,这位爷骄傲矜贵,从前连他亲姐都没法让他低头,现下要逼他像狗一样趴在地上吃饭,这怕是天塌了都不可能。
我的小命危矣……
为了不让他开口拒绝惹恼对方,我主动讨好地笑了笑,这位爷,您看我才是丫鬟,不如我替我家少爷吃了这饭,你们之间恩怨一笔勾销如何?
反正小时候也不是没跟狗抢过饭吃,为了这尊严被划花脸或丢了小命都不划算。
慢着。
少爷轻声道,面色未改,对李洪元说:这头,我磕。
我瞪大了眼眸,不敢相信方才听到的话。
李元洪鼻孔朝天,高傲地抬起下巴。
像狗一样爬过来吃。
我就这么眼睁睁看着他用手撑着身体,一步步爬到了李元洪脚下。
身后的青石板地上留下了些血痕,想来是这一番折腾又渗出了血。
那颗矜贵的头颅,被夫人如何抽打都不愿低下的头就这么磕在了地上,一下一下,好似磕在我心上。
我该高兴的,最起码保住了小命,可不知为何心里难受得快喘不上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