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大身躯微微弓着身子,抵在她的腹部,一个极具信任和依赖的姿势,让人心惊。
宁偲飞快揉了他的头,提醒他:"你的药擦我衣服上了。"
李倦直起身子,下意识的牵着宁偲的衣服检查,看到衣服上沾了一块小块药渍,他带着歉意说:"我给你买件新的。"
宁偲不在乎衣服,随意地应了一句。
"你还要哪儿疼吗?"宁偲感觉李倦脸色不太好,"要不要做个全身检查。"
李倦摇头,"全身检查倒不用,也没伤着内脏。就是疼,浑身伤疼。"许暮那一定是看他是个残废,下手快准狠,不给还手之力。
只能闷闷地吃了几拳,一把骨头都差点被揍散了,俗话说打算骨头连着筋,虽然没伤及骨头,牵一发动全身,分不清是哪一处疼,哪哪都有点疼。
宁偲见他龇牙咧嘴,又好笑又生气,忍不住揶揄道:"你们医生也怕痛?"
李倦剐了宁偲一眼,"废话。医生是人又不是神仙。"
或许宁偲没头没尾的玩笑话,心里那点不平散的差不多了,"你怎么不说啊医生你居然会亲自受伤。"
宁偲笑着在李倦打石膏那只手上点了点。
陆云铮和温乔赶来时,李倦心情大好,靠在椅子上跟宁偲讲笑话,偶尔激动时扯到了嘴角的伤口,捂嘴倒抽凉气。
陆云铮扫了一眼李倦,见他满脸负伤,白色的羽绒服上蹭了好几坨黑灰,稍显狼狈。
不过,他觉着更狼狈的应该是躺在不远处病床上装死的许暮。
跟李倦动完手,一时激动,直直的栽在地上。
李倦懵了一下,心说自己还没怎么动手许暮就倒了,没想到保安把他弄来医务室时,他高烧38。9,浑身滚烫。
脸上的伤也好不到哪里去,颧骨高高的肿着,表面有些淤青,看起来像个不怎么好看的菜包馒头,这是陆云铮唯一能想到的形容了。
吊着水,许暮一直处于昏睡状态。
李倦觉着他可能早醒了,只是没脸见人,干脆用生病当借口,做了混账事也可以归咎于生病烧糊涂了。
陆云铮找护士了解了许暮情况,又问了下李倦的,紧绷着的脸色才好了点。
"你俩怎么那么幼稚。"陆云铮忍不住吐槽。
打架就是三岁小孩解决问题的方式。
太幼稚了。
李倦扫了陆云铮一眼,轻飘飘飘地来了一句:"是啊,幼稚,也不知道谁之前跟时岸打的流鼻血。"
陆云铮:"……"
陆云铮觉着白担心了,就冲李倦这嘴脾气,他也死不了。
想到这儿,陆云铮抓着温乔的手就要走。
李倦忙站起来跟上,他跟铮哥的感情还能再挽救一下,走到门口时,手机响了起来。
李倦看到是医院打来的。走到一旁接听。
他静静地等着对方说话,好久才回一句:"我知道了,我尽快回去。"
挂了电话,他长舒了一口气,追上陆云铮和温乔。
"铮哥。我明天得回南城。"前几天医院发生了一起医闹,涉事医生被停职,院长只能通知李倦提前结束休假,回去顶班。
"好,我跟你一起回去。"
"你也要回南城吗?"温乔偏头看陆云铮,觉着有点突然。
陆云铮捏了捏她的手心,又把被风吹乱的头发拨到她耳后,"刚好有点事情处理。处理完我会尽快回来。"
"嗯。好。"
自从陆云铮提出离开到订票的这短短几个小时,温乔仿佛被丢进了油锅里反复煎炸了一遍,越是临近夜晚,临近一天的昼夜交替,她的不舍情绪会越来越浓。
只有跟陆云铮在一起,她才敢将自己的外壳剥开,展露最真实的情绪。
就比如,她洗澡时被水蒸气熏红了眼睛,无声的哭了起来。
夜里,床头开了一盏夜灯。
温乔洗完澡,裹着一身湿气走出来,她拿毛巾搓了搓头,背着陆云铮坐到梳妆台前。
瞥见镜子里红红的眼睛,垂下眼眸,收敛一些外放的情绪。
陆云铮感觉不对劲,掀开被子绕到她身边,从一旁拿过吹风机,打开热风轻缓的撩起头发吹。
"每次洗完澡,都得先吹头发。"陆云铮专注手上的动作,"耽误太久,湿气会钻到体内,会头疼。"
温乔乖乖的"嗯"了一声,享受着陆云铮至尊服务时,揪着毛巾玩。
陆云铮抓了一把发烧,关掉吹风机,还没来得及放下吹风机,温乔转了个身,抱住了他。
他抬起温乔的下巴,看向她红红的蒙着一层雾气的眼睛,笑得藏着几分宠溺,"我们家姑娘这是哭鼻子了啊。"
温乔被迫仰头,迎着他审视的目光,小心思直白的展露出来,显得窘迫局促。
"我没哭,洗澡熏得。"她嘴硬道。
"哦。"陆云铮含笑点头,"改天给你换个热水器。"
温乔脑子短路。"换个热水器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