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暮笑了笑说:"好。"
他问容姨会不会做南瓜羹他想吃南瓜羹,容姨说会,待会回家就给他做。
容姨随口笑道:"没想到你喜欢吃南瓜羹。"
许暮沉默着没搭话,他不是想吃南瓜羹,他只是想吃阿偲做的南瓜羹,以前每次生病,阿偲总会熬一碗浓浓的南瓜羹哄他吃下。
他想阿偲都快想疯了。
容姨走后,李楚楚取出饭盒摆在桌面上,都是容姨特地做得清淡的菜。
许暮没什么胃口,拉着被子盖过头。闭着眼睛发呆。
李楚楚以为他又闹脾气了,扯开被子小声地哄着:"暮哥哥,吃点吧,你都饿了一天了。"
输液也伤胃。
许暮再次卷起被子盖住自己,甚至翻了个身,后背对着李楚楚
李楚楚捏着勺子感觉无奈,她曾几何时被许暮这般无视冷落过,不由得吸了吸鼻子,把勺子丢回保温桶道:"你就算跟我赌气,你也爱惜一下自己身体啊,我要是在这里你吃不下。我走就是。"
她越说情绪越激动,委屈和生气仿佛找到了突破口,争先恐后地往外涌,眼泪也不住了。
许暮终于动了动,掀开被子,翻身平躺过来直视着李楚楚。
李楚楚心口一动,捂着脸哭得更大声,嘴里含糊道:"你就是气我不该留你跨年,你就是气我不该追你过来,你就是气我不该喜欢你。"
"我知道我留你一起跨年让阿偲误会了,你好好养病,我去帮你解释行不行,要怪就怪我,跟你没任何关系。"
果然,许暮眼神抖了一下,整个人呈现一种颓然的病态,脸色煞白,凌厉的五官因为生病变得平易近人,嘴唇因为发烧而干涸脱皮。
他张了张嘴,用着近乎陌生的语气说:"离阿偲远点。"
李楚楚瞪大了眼睛,眼泪顺着眼眶往下滴,近乎不可思议,半晌才艰难开口:"所以,我说了这么多,你的眼里只有阿偲?"
许暮道:"是的。"
他害怕自己表达的不够明确,忍着嗓子的吞咽疼痛,哑声道:"我只要阿偲。"
李楚楚张了张嘴,大口的喘息着,等到回神,哭着跑出病房。
许暮浑身一松,瘫在病床上,望着天花板发了会儿呆,爬起来抱着容姨送来的饭菜往嘴里塞。他想只要多吃点就能好的快点,他就能早点去滑雪场找宁偲。
吃掉一小份饭,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许暮虚脱地躺在病床上,听着门外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明知道没可能还是忍不住他暗含期待,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心口上一般,期待下一秒看到日思夜想的那张脸。
本以为被气跑了的李楚楚,拎着一袋水果出现在病房门口。
*
阿偲和李倦并排坐着。
厉淮坐在副驾驶打着游戏,听起来应该是跟妹子一起玩,妹子的声音还挺好听。偶尔急了会撒娇喊他哥哥。
厉淮似乎很吃这套,嘴里没个轻重,欺负完妹子叫他哥哥后,脸红一大片,就连脖颈都染上一层红晕。
宁偲无聊地听着厉淮跟妹子对话,观察着厉淮的反应,凑到李倦耳朵边说:"厉淮是不是谈恋爱了啊?"
李倦心想他那副怀春的样子,恨不得见谁都开屏,那不是谈恋爱是什么。
就差脑门上写上"我恋爱了"四个大字。
李倦吹着眼皮,表现出兴致不高的样子,应了一声:"嗯。"
宁偲瞥了他一眼,打趣儿道:"怎么了,厉淮谈恋爱了你这么失落干什么?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对他有点啥。"
李倦动了动视线,从宁偲身上扫过,贴在她耳根处,湿热的呼吸顺着耳道滑进去,"我在想厉淮都脱单了,我什么时候才能转正?"
宁偲不明所以得看他,"嗯?"
李倦揉了揉她的头发,把她的头按在自己的肩膀上,叹了口气说:"没事,你还小不懂。"
宁偲扬起头,又被他按了回去,听他轻声说:"睡会儿吧?还挺远的。"
宁偲哪能睡得着啊,精神处于兴奋的状态,脸颊贴在李倦的肩膀上,漫不经心地想,李倦身上的香味还挺好闻,不是香水的味道,是洗衣液和太阳混合的香气,会让人舒服,熨帖安抚不开心的情绪。
她稍微动了下,视线瞥见他白皙的脖颈和锁骨,心想哪个男人的锁骨会这么细这么深,脖子也细,稍微用力一下会不会被掐断,视线往上,落在棱角锋利凸出的喉结上,随着吞咽上下有韵律地滚动,将脖子拉出一条精致的曲线。
宁偲觉着好玩,伸手碰了碰喉结,下一秒被李倦捉住手腕,眼神沉沉地望着她问:"你在做什么?"
宁偲被他抓着异动也不敢动,甚至能感觉到他身体僵直,像是绷紧地一条直线,宁偲眨了眨眼睛笑道:"我就摸摸,你紧张做什么?"
李倦扫了一眼厉淮勾了勾唇,直接把宁偲提到了怀里,压着她的手腕贴在胸口上,低头靠近她耳边,用两个人听得见声音说:"你摸了我的开关,你说怎么办?"
宁偲一时没反应过来,还想学以前那样损他两句,刚张嘴就把到了嘴边的话全都咽了回去,红着脸说不出一个字来。
李倦松了点力气。他用的力气大,宁偲的手肘还是被捏出了一圈红,他揉了揉红痕,心想太娇嫩了,这要是以后……
宁偲抽了下手,被李倦又拽了回去,裹在手心里。
一股奇怪感觉在车内蔓延,宁偲绷直了身子,像是被紧固住了,一动也不敢动,眼睛里逼出水汽。眨一眨眼,睫毛都被润湿了。
李倦另一失手受伤了不太方便,只能松开握着手心那只手,在她的眼尾按了按。
眼尾顿时浮现一抹氤氲着水汽的红色,一看就是被欺负狠了。
李倦感觉自己精神分裂了,脑子里出现了两个小人,一个小人想哄一哄阿偲,另一个站在暗处的小人总想按着阿偲狠狠地欺负,欺负到眼睛红鼻子红浑身发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