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头二百多斤的大野猪,大概出了一百四十多斤猪肉。
除了在山上吃了四十多斤之外,给哑巴爷爷留了十多斤,剩下的,都带回村里,每家还分了二斤多。
一头大野猪,全村人都跟着解解馋。
而二牤子那一句“种树有肉吃”的名言,更是为娃子们牢记,转化成他们植树的动力。
采伐的木头段,也被大伙背下山,然后用马车拉着,运回村里,堆放在生产队前面的大场院里。
这里已经搭好了一排排的架子,就是中间一根横杆的那种。
运回来的木头段,开始上架,交叉成十字,斜着竖立在横杆两侧。
这样利于通风,而且能最有效的利用空间。将来就算是木耳段进了大棚,也基本采用这种结构。
架起来的木头段,再晾晒半个月左右,就可以使用了。
随后的几天,村里的闲着的人,都加入到这项工作之中,每天往返于村里和山里,一段段一米半长的木头段,源源不断地运送回来。
当然啦,伐一种三,这是早就计划好的,这月份正是植树的黄金季节,所以除了砍树,就是栽树,没一刻清闲。一秒记住
一直到了四号这天,才歇工一天,因为这天是传统的清明节,大伙都要上上坟扫扫墓,缅怀祖先。
杨红缨管理的小学,也适时地串休一天,反正学校她一个人说了算。
早晨刘青山从山里归来,后面跟着乐呵呵的哑巴爷爷。
老爷子进门之后,先去瞧瞧悠车子里面躺着的小火,嘴里还呀呀呀的,逗弄着里面的小婴儿。
看得出来,哑巴爷爷是非常喜欢孩子的。
刘青山心里忽然冒出来一个念头:师父现在还不到六十岁,身体又这么健壮,找个老伴儿的话,没准还真能给自己生个小师弟呢。
不成啊,师父这边没问题,可是老伴儿不好找呀,女人要是过了四十五岁,想要再生育的话,就比较危险喽。
难不成,还要帮着师父找个年轻的?
这个念头,只能在心里想想,估计要是说出来,连师父都得揍他,所以还是看以后的机缘吧。
清明节这天,按照当地的习俗,要包饺子,而且还要包酸菜馅的饺子。
这也有个讲究,清明节是怀念过世的亲人,当然心酸了。
前两天分的野猪肉,林芝也一直留着呢,就准备今天包饺子。
酸菜缸也早就淘干净,随着天气的转暖,酸菜缸里的酸菜水要是不淘出去,就该发臭了,一屋子臭味,贼拉熏人。
捞出来的酸菜,就放在大陶盆子里,往下屋阴凉的地方放着,里面添上清水,还能照样吃。
饺子出锅的时候,林芝最后捞了一笊篱,放在锅台后边,就算是敬献祖先了。
果然,大伙吃饺子的时候,玻璃窗户传来啪啪几声轻响,然后林芝就乐颠颠地跑了出去,把锅台上晾凉的饺子,送给火狐狸吃。
这都学会敲窗户了是吧?
刘青山也好生无语,脑子里面猛然冒出一句歌词:是谁在敲打我窗,是谁在撩动琴弦……
吃完早饭,收拾一番,林芝就张罗着要去扫墓。
不过却被刘青山拦住:“娘,我领着老四老五去就行了,你在家帮着大姐照看鸡舍吧。”
倒不是给母亲安排活计,主要是他知道,去了坟地,母亲肯定要伤心。
刘金凤也秒懂,连忙接过话茬:“是啊娘,我一个人又照顾小火,又照顾小鸡,还有炕上这些鸡蛋,都忙不过来了呢。”
林芝愣了愣,竟然也就点头答应。
于是刘青山带着两个小的出门,他们不准备去坟地烧纸,只是带着香烛供品之类的。
现在这时候,甸子上的枯草都干透了,春风又大,万一引起山火就麻烦了。
出乎意料的是,哑巴爷爷也比划几下,要跟着一起去。
刘青山这才意识到,哑巴爷爷也是夹皮沟的人,也有亲人埋在在老坟茔地那边呢,于是,也帮着师父,又准备了一份供品。
老四老五还提着小篮子,篮子里装着刀头,她们商量着,回来的时候挖点野菜,还真是两个能干的小家伙。
出了村,路上来来往往的,也看到不少村民,去的早的,都已经回来了。
“杆子叔,翠华婶,你们早啊。”
刘青山和迎面走回来的三个人打着招呼,而老四老五,则和张小曼拉起手。
瞧得出来,张杆子身上,有了明显的变化,以前是老跑腿儿一个,邋里邋遢的。
现在有了老婆,穿衣戴帽也显得规整许多,不过呢,脸上那懒洋洋的笑容依旧。
“俺这不是领着她们娘俩,认祖归宗嘛。”
说完又朝张小曼指了指:“虽说不是俺亲生的,可是既然进了俺家门儿,那就当亲闺女待。”
“不说了不说了,俺还得抓紧时间,回猪场喂猪呢。”
看着张杆子一家三口,忙三火四地往村里赶,刘青山的嘴角也浮起微笑:这小日子也算有滋有味了。
几个人继续往前走,老四老五蹦蹦哒哒的,嘴里还不闲着,一会哼哼歌谣,一会又开始背诗。
老四晃着头上的天线辫子,声音清脆悦耳,背诗就跟唱歌似的,还听好听:
“离离原上草,一岁一枯荣。野火……哇,哥,前面着火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