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日一大早,刘青山依旧起来挑水,到了井沿儿,看到了大头还有几个人也来挑水。
问了问,才知道张队长和老板叔他们十几个人,大半夜就赶着马车出发,去县里采购猪崽。
吱扭扭的,井辘轳被摇动时,发出阵阵轻响,生产队的这口大井,可是个宝贝。
井深三四十多米,摇上好几十圈,才能把装水的柳罐给提上来。
虽说费点力气,但是水质甘甜,如同泉水,大夏天的,依旧是拔凉拔凉的。
“青山,帮叔打两桶。”
张大帅也来挑水,这也是他最不乐意干的活儿。
至于原因嘛,当然还是出在他的身高上。
辘轳把是按照正常人身高设计的,到了张大帅这儿,就尴尬了。
将辘轳把摇到最高处的时候,他竟然够不到,只能蹦起来往下压。
转一圈,蹦一下,再转一圈,再蹦一下,摇一柳罐水,得累出一身大汗。m。
最关键的是很没面子啊,井沿儿本来就是村里男人们的一个集散地,没啥事的时候,扎堆在这唠唠嗑。
看着张大帅这么一蹦一蹦的,难免要开开玩笑啥的,感觉特丢人。
所以一般时候,张大帅都是找人帮忙,今天就找到刘青山头上了。
刘青山也不推辞,将辘轳把摇得跟风车似的,这玩意,摇得越快,惯性越大,也就越省劲儿。
他这边打水,旁边的大头忽然开口道:“三凤儿,俺这两天琢磨一件事,你说冬天的时候,咱们大棚灌溉咋整啊,总不能也挑水吧?”
这倒是个问题,刘青山也没有经验,所以没想到这茬,想不到大头先考虑到了。
等打完水,这才摸摸大头的大脑瓜子:“行啊,没白长这么大,脑袋里知道琢磨事儿了。”
大头嘿嘿憨笑几声:“要是能把自来水接上就好啦。”
自来水嘛,眼下是不用想了,除非自个掏钱挖管道。
刘青山琢磨一阵:“大头,那种小压井你见过没?”
大头晃晃脑袋,这会儿,农村还没有流行那种手动的小压井呢。
“就打几个压井吧,三户人家共用一个,这样咱们村子里,有十个压井就够用了。”
刘青山能想到的就是这种既方便又省钱的法子了,压井打在园子里,大棚需要浇水的时候,就用水管子把水引过去。
小哥俩商量妥了,约好吃完早饭去找老支书说说,就挑着水桶,各自回家。
一进院,就听老四在那嚷嚷:“包饺子喽,包饺子喽!”
昨天不是熬了猪大油嘛,剩下的猪油渣,包饺子最香了。
等刘青山洗手进屋,一大家子,正围在炕边包饺子呢。
高文学一个人擀皮都供不上,爷爷奶奶,林芝再加上杨红缨,四个人负责包,大姐在那揪剂子。
刘青山进屋转了一圈,就自动去外屋地烧火去了。
等三盖帘饺子下锅,跟一尾尾小白鱼似的飘起来,老四老五就开始围着锅台打转。
老话说“谁家过年不吃顿饺子呢”,现在的情况,还真是过年过节,才能吃顿饺子。
你说吃着能不香吗?
等一盘盘饺子端上桌,咬上一口,猪油渣混合着白菜,叫人恨不得把舌头都吞进去。
吃完饺子,再喝一碗饺子汤,吃饱喝足,老四老五背着书包,跟杨红缨一起上学,刘青山也叫上大头,晃悠到支书家。
一听说要打小压井,老支书立刻眼睛放光,他在外地见过这种井,用起来很方便。
没有投入就没有产出,刘青山跟老支书讲了好半天,不光是大棚需要用水,猪场鸡场啥的,以后也需要大量用水,光靠人挑水的话,实在浪费人力。
贷款的一万块,不就是用在这些方面的吗,要是光买菜籽,有个大几百块就足够用了。
这件事,老支书也不能一个人拍板,还得等张队长他们回来,大伙一块合计合计,不过老支书原则上还是同意的。
商量完打井的事儿,就开始召集村民,一起去大头家。
现在已经是九月中旬,利用秋收之前这几天时间,正好各家各户都把大棚拾掇出来。
主要工作就是两项:一个是整地施肥,一个是覆盖塑料薄膜。
就以大头家的大棚作为试验田,进行示范。
在场的都是老庄稼人了,整地施肥之类的,自然不在话下,大头主要讲了一下粪肥的种类和使用数量。
好东西也要讲究适量,蔬菜其实跟人一样,好东西吃多了,也会撑坏的,粪肥多了,能照样能把蔬菜烧坏。
大棚里需要的肥料,一是草木灰,二是张杆子辛辛苦苦积攒并且发酵的粪肥。
大头站在中间,有模有样地讲着:“这个草木灰偏碱性,里面钾的含量比较高;粪肥偏酸性,有机物质比较多。”
周围的听众有不耐烦的,嚷嚷道:“大头,你就说用多少吧,什么酸啊碱啊的,俺们也不懂。”
一听这破锣般的嗓子,就是张杆子。
人家大头也是有人撑腰的,他老娘也就是张婶一听就不乐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