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种欢声笑语中,哑巴爷爷领着大伙,来到一片杂树林,手里比划几下,意思是说:这里的山货最多。
其实不用他说,大伙也都发现了一片片的蘑菇,那家伙,就跟有人特意种的似的。
于是都纷纷放下大背篓,拎着土篮子,开始捡蘑菇。
没错,就是捡。
蘑菇遍地都是,可不就是捡嘛,还得挑选品种好而且品质也好的,那些刚冒出来的,或者是已经耍圈生蛆的,根本就懒得动手。
虽然这些天,断断续续地总是下雨,但是林子里面,都是厚厚一层腐殖质,全是由一年年的枯枝落叶组成,极为渗水。
脚踩上去,一点也不湿滑,反倒是感觉软绵绵的,就像踩在海绵上似的。
这片林子是天然生长的杂树林,树木种类繁多,松树就有落叶松,樟子松,大红松等等。
还有其它落叶树,柞树、水曲柳、黄玻璃树、白桦黑桦,榆树杨树等等,几十个品种。
正因为如此,蘑菇的种类也非常丰富,因为许多的菌类,生长的环境也都各不不同,跟树种有着很大的关系。
比如说,大伙现在采集的红松伞,就只在樟子松的林地里生长,落叶松里面就不会有。m。
这种红松伞,是一种珍贵的天然松树蘑,营养价值很高,一直到后来,依旧不能人工养殖,所以是百分百纯天然。
刘青山也是以后才知道,因为这种蘑菇形状像一个铆钉,用水焯过之后,呈现紫红色,所以有个霸气的学名,叫做“血红铆钉蘑”。
吃起来口感肉肉的,香气也足,所以千万不要被这个名字给吓到。
刘青山蹲在地上,慢悠悠地转一圈,挑着那些壮实的红松伞,捡到篮子里,转一圈,基本上就能采十几个,甚至二十几个。
然后再挪几步,继续蹲着转圈采集,身边不远处,传来大伙的闲聊声。
“这蘑菇头,长得还真大,你们瞧瞧,这模样像个啥?”
听声音,好像是张杆子的。
没开伞的红松伞,形状像啥,那自然是不言而喻。
周围顿时响起一阵嘿嘿的笑声,都是男人,当然懂的。
随后,就响起了老板叔的声音:“杆子,你裤裆里那玩意,估计就跟这个一般大。”
刘青山抬眼望望,只见老板叔手里捏着一个小小的红松伞,跟刚结的黄瓜扭差不多大。
这种成年人的话题,他一个半大小子,当然不好掺和,还是乖乖听那些老司机开车吧。
果然,张杆子也不是好惹的:“哎呀,老板子,你也不嫌磕碜,大白天的,把自己那玩意掏出来显摆啥呀!”
在人们的哄笑声中,张杆子更来劲了:“难怪你家是一窝闺女,俺今天才知道,是你那玩意不够长啊。”
刘青山都忍不住想乐,要说蘑菇这种菌类,长相还真够叫人浮想联翩的。
难怪岛国那边的人,都喜欢食用呢,在他们的观念中,蘑菇这东西,就深得“形补”的精髓。
不知道,杨老师能不能帮着联系上那边?
正琢磨着呢,手指忽然碰到一根粗壮的大蘑菇头,刘青山不由得眼前一亮,嘴里下意识地惊呼一声:
“松茸!”
眼前是个呈现出红褐色的蘑菇头,还没有开伞,下面露出一截粗壮的伞柄,呈现出一种乳白色,伞柄表面,还长着鳞片。
这个鳞片,也是松茸的主要特征,所以当地人都把松茸称作“剥皮菌”。
他这一声吆喝,也把附近的几个人给吸引过来,连哑巴爷爷都过来了。
看到刘青山小心翼翼地在扒着松茸周围的枯枝败叶,露出来的伞柄也越来越长,都将近一扎长了。
成年人的一扎,二十厘米左右,这林子里的松茸,品质绝对一流。
“卧槽,这玩意还有野生的啊,要是老娘们进山采蘑菇,憋不住了想上厕所,蹲在这的话……”
身后传来张杆子的怪叫,显然不是啥好话。
“滚犊子,你小子整天就惦记着那点事!”
老板叔喝骂了一句,又凑过来瞧了一眼:“青山,这是臭菇,别看个头大,味道一点都不好。”
你说松茸是臭菇?
刘青山眨眨眼睛,然后想起来,林子里面,确实有一种和松茸极为类似的菌类,名叫花松茸,有一种怪怪的臭味,无论是口感还是口味,跟松茸都没得比。
估计是大伙尝过花松茸,觉得味道不好,所以连真正的松茸,也都无人问津了。
倒是后来有些不讲究的赶山人,拿花松茸冒充松茸,欺骗外行。
“老板叔,这个不是臭菇,蘑菇头跟松籽外皮的颜色差不多。”
想了想,他又补充说:“你说的臭菇,蘑菇头颜色更深,纹路也杂乱,所以这个叫松茸,那个叫花松茸,味道也不一样,不信你们闻闻?”
他已经把松茸周围的干松针都扒开,小心翼翼地伸手上去,准备把松茸取下来。
最好不要碰触到松茸下面寄生的根基,等采完之后,再把松针啥的都埋回去,下次记住位置,还能继续在这里找到松茸。
可是有人比他手快啊,只见一个黑糊糊的巴掌,猛得拍了上去,好好的一根大松茸,直接被拍得稀碎稀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