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雪柔动作一顿,他不是与自己一样的想法?不是想还原一下当时的场景?只是凭着莫名其妙的直觉,就要下去看看安安究竟有没有被下面的树接住?
姜雪柔被他的行为震惊住了,一时间忘了说话。
悬崖边众人都沉默了,只剩下微微的风声,夹杂着雪花纷纷扬扬落下。
顾卿安静静的躺在地上,只觉得浑身上下仿佛被车轮碾过一般,连骨头都透着疼。
她想要睁开眼睛,可眼皮沉重的仿佛坠了千斤重的石头,又仿佛被什么强力的浆糊糊在眼球上了。
一阵风吹来,带起清脆的银铃声,顾卿安耳朵一动,有些奇怪,这是哪里来的声音?
悬崖上的姜雪柔也听见了银铃声,她心头一跳,连忙俯下身子仔细听,一阵风刮过,又是一阵清脆的银铃声从悬崖下面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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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阳眼皮直跳,忙叫来一群侍卫,死死的拽住绳索,若是今日他家殿下不小心摔了下去,出了什么事,他们也全都不用活了。
周佑景身手利索,三两下就爬到了悬崖半中间的树上,他小心的在树上落脚,目光四处逡巡,心里格外焦急,这几棵树是安安活命的唯一机会,若是在这里也找不到安安,怕是真的……
突然,他目光树下一个突出来的大石头上,那里遗落了一只女子的绣鞋。
他一手撑着树干,一手拽住身上的绳索,身子前倾,头朝下看去,可视线被岩石遮挡,根本看不清下面的情况。
周佑景定了定心,嘴唇紧抿,眼神坚定,他这辈子本是黯淡无光的,因为遇见了安安,所以一切都有了意义,他有了替母报仇以外的目标。
如今安安若是不好,他自己活着有什么意思。
想着,周佑景眼神定了定,抓住绳索,脚下借着树干的力道,直接朝着下面跃了下去。
这股下坠的力道直接影响了悬崖上的人,几个侍卫一惊,立刻拽紧了手里的绳索,生怕力气小了被拽下去。
裴阳几人的心都高高的提了起来,方才他们定了暗号,只要殿下连续拽十下绳索,就证明他找到了安平郡主,二人要上来了,他们就可以把人往上拽了。
周佑景急速下坠,眼神紧紧的盯着那只绣鞋的地方,待到身体快要接近那块大石头的时候,他浑身肌肉紧绷,抬手一抓,身子一跃,整个人便跳到了石头上。
这一下子,周佑景直接被眼前的景象震惊了。
他看着眼前的景象,好半晌都合不上嘴巴,这凌园后面的悬崖下竟然有这么大一个山洞?
更令人惊奇的是,这山洞里竟然还有一个木头垒起来的屋子?
木屋前甚至还有各种生活用具,周佑景站在木屋前,提步就要走进去,里面却传出了一道浑厚的男声。
“来者何人?所为何事?”
周佑景顿住脚步,心头惊骇,方才他落下来的时候几乎没有发出一丝声音,可里面的人却知道外头有人,这是何等高深的武功?
周佑景抱拳,提高声音道:“在下周佑景,我的未婚妻从山顶掉下来了,我在外面发现了她的绣鞋,敢问阁下,可曾看见我的未婚妻?”
说完,他弓下腰,捡起了地上的绣鞋。
里面的人似乎在考量他说的话是否可信,半晌都没有开腔。
周佑景暗暗运起内功,若是他不愿意让自己进去看看,那他可就要动武了。
片刻后,木门吱呀一声,被人从里面打开了,一个一身白衣,风姿俊逸的中年男人走了出来。
“进来吧。”男人上下打量了一眼周佑景,就转身进了屋子。
周佑景抿抿唇,这凌园下面竟然有这般出色的一个男人?他究竟是何时呆在这里的?
周佑景跟在男人身后进了木屋,一眼就看见了地上躺着的顾卿安,她浑身是血,脚上的两只绣鞋都不见了,脸上还有细细的血痕。
周佑景顿时一阵心悸,什么也顾不上了,扑倒在地上,颤抖着双手小心的抱起顾卿安。
即便被人抱在怀里,顾卿安也毫无反应,周佑景颤抖着手摸了摸她的脸,轻轻拭去她面上的血渍,轻声唤道:“安安,安安,你醒醒啊?”
见他这样小心,衣着又光鲜亮丽,杨俊毅轻轻舒了口气,看来这男人也没骗人,他应该确实是这女子的未婚夫。
他出声道:“别叫了,她摔的不轻,卡在了那颗歪脖子树上,我恰巧在门外,便接住了她,把她拖进来了,否则她怕是要摔的粉身碎骨了。”
周佑景一颗心仿佛被一只大手狠狠的攥住了,痛的皱缩成一团,几乎喘不过气来,只是听听这话,他便能想得到她究竟受了多少苦楚。
他垂下头,将额头抵在顾卿安额头上,感受到额头上传来的温度,他忍住了眼底的酸意,开口道:“多谢阁下。”
说完,他便起身,抱住顾卿安就要走,可刚一起身,他就看到了躺在旁边的小床上的男人,正是谷岁安!
这是怎么回事?谷岁安怎么会在这里?周佑景心头疑惑,想起还等在山顶的姜雪柔,他即便心里不情愿,可还是出声问道:“敢问阁下,这位公子为何会在这里?”
杨俊毅眼神闪了闪,他在悬崖顶上都看见了,那小女娃像是要帮谷岁安,还给他喂了药,解了他中的致幻散,二人大概是旧相识。
而面前的这个男人自称是这小女娃的未婚夫,那他大概也是认识谷岁安,想到这里,杨俊毅也不藏着掖着了,大大方方道:“这谷岁安是我徒弟。”
周佑景瞳孔一缩,上下打量了一番眼前的中年男人。
一袭白衣,身姿笔挺,容貌算得上俊朗,只是眼角的纹路出卖了他的年纪,可整个人算得上风姿俊逸,气质飘飘欲仙,这样的人,是谷岁安的师傅?
“那,敢问阁下为何会出现在这里?”周佑景目光戒备的盯着他,这个人实在是太奇怪了。
杨俊毅微微一笑,拱手道:“在下姓杨,是谷岁安的师傅,一直在西疆游走,我是收到了这小子的信,说是有事相求,这才来了京城的。”
“我这人天性爱自由,不喜欢住在熙熙攘攘的城里,便寻了这么一处落脚地,谁想今日却碰上了这样的事。”杨俊毅也不隐瞒,直接道出了来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