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儿趴在rǔ娘怀里,手里还拿着半串糖葫芦,却已经是在打瞌睡了,林谨容便吩咐rǔ娘先送她回去,柳溪去拿留儿手里的糖葫芦,这一下却又把留儿给惊醒了,挣着道:“不成,出门前辞行,回家要问安,我须得与婶娘问过安才去。”
难为她年纪小小,却如此知礼,林谨容便顺了她的意,解了自家被几与与rǔ娘将留儿包起来!“那便睡罢,待到了房里我再叫你…留儿不及说什么,便靠在rǔ娘肩上昏昏yù睡。柳溪忙和林谨容解释:“八姑娘哄姑娘说是您和太太今日便要去平济寺,不带她去,姑娘心忧,闹到近三更时分方才睡去,今早五更天便起来了。奴婢们和她说,总是不信。”
林谨容想起豆芽菜似,见人总是蔫巴巴,躲在rǔ娘背后的林八来,就笑:“八姑娘也有这样调皮的时候?”
柳溪笑道:“那是,八姑娘没有玩伴,总爱来寻姑娘玩耍的。”
说笑间,到了陶氏的院子,林三老爷正陪着陆缄在屋里说话。林三老爷把他新近得来的几件小巧的古铜器献宝似地摆在桌上一件一件地说给陆缄听,说得天huā乱坠,眉飞sè舞,陆缄面上含着笑,作了十分感兴趣的样子,不时插上一句,引得林三老爷越发兴趣高涨。陶氏坐在一旁,不时不屑地撇撇嘴。林亦之坐在陆缄下手,专心地翻看着手里的书。
等留儿强撑着请过安下去,林三老爷就收了脸上的笑容,摆出一副严父的样子来教训林谨容:“跑哪里去了?这时候才回来。你母亲就知道放纵你。二郎等你许久了,是女婿脾气好。”
陆缄赶紧对着林谨容一笑:“我明日要回书院去,过来送两本书给五哥,同岳父母辞行。”
“你使人送回来的糕点很好。让人送去给你祖父母,都说不错。”陶氏很鼻林三老爷,立刻就同林三老爷与林亦之使眼sè,寻借口出去留他夫妻二人说话。
看着气sè和情绪明显都比在家里要好上许多的林谨容,不过是隔了一天一夜的功夫,陆缄却觉着好像生疏了似的,有些找不到话可讲,想了想,方含笑道:“留儿那样子怪可爱的。我看她行礼的时候都差点没睡过去。”
林谨容笑笑:“她被八妹骗了,生怕我今日去平济寺不带她去,昨夜就没睡好,今早五更就起了chuáng,眼巴巴地守着我。不困才怪。”
陆缄便又笑了笑:“今日都去了哪些地方?可还好玩?”
林谨容笑道:“在街上转了转。在香药铺里替荔枝看了个人,又去茶肆里享用他们新出的糕点,还买了一大堆胭脂水粉和绸缎布匹送人,huā钱huā得很开心。”
陆缄奇道:“替荔枝看人?”
林谨容应了一声:“她年纪不小,该放出去啦。我想给她寻个好的,所以不打算在家奴里找。”
当家奶奶们要巩固自己的地位,一般都会将身边得力的丫头婚配夫家得力的管事,林谨容既然说不打算在家奴里找,那便是不在陆家的下人中找。这种做法从长远来看,对她并没有什么好处,但荔枝是她心尖上的丫头,她偏疼些也不奇怪。陆缄沉默片刻,道:“你安排就好。”
林谨容也觉着他与往日好似稍微有些不同,便笑道:“明日要去书院,记得把东西带齐。我早给你收拾好了的,又吩咐过荔枝,给诸先生和师娘带的礼你千万莫忘了。”
“我理会得。孙寡fù那事儿还没断定,我大概去不得几日又要回来的。
”陆缄脸上lù出几分真心实意的笑容来,往她跟前挪了挪:“昨日回家,祖父让我见了个管事,叫韩根的,就是昨日咱们出门前遇到的那个。祖父说,日后就让他跟着我做事。日后你备节礼时,莫忘了给他家里备一份。”
林谨容就道:“这么说来,祖父是打算给你铺子管了?”
陆缄点点头:“听祖父的意思,大概年后,就会重新分过。有韩根帮着打理,我不用随时过问,只管大事,原也耽误不了什么读书的功夫。”
林谨容直觉的知道二房定然不会坐以待毙,却不知道接下来二房会出什么招,又该怎么应对,便低声道:“这样,只怕以后你会更难。”
陆缄眼里含了几分笑,垂眸看着她,突然捧起她的手来,声音低不可闻:“苦了你。”
林谨容一僵,垂下眼睑,低声道:“怎地突然说起这个来?”
陆缄也垂下眼来,低声道:“我昨晚听见你吹埙了,吹得很好。
我原来答应过你闲时领你上街玩耍,却从来没有做到过等我考上了,一定求祖父让你跟我去,你再忍忍。”
他何曾与她说过这个!林谨容的眼睛突然酸子,猛地站了起来,背对着陆缄看向窗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