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砚薄唇无力扯了扯,本就时日无多,所以换命珠不急,她就能多活一段时间。
为什么不告诉他?
桑洛不说,岐黄也不说,都不说,这是要给他惊喜还是惊吓?
还是她不敢?她怕自己不在乎。
可他扪心自问,就算对她无情,也不会残忍到迫不及待让她去死。
岐黄老翁劝道:“太子,不要难过,这双眼是桑洛的一片心意,是她留给您的遗物,好好保养……”
“本君难过什么?是刚换了眼,尚未适应。”南砚嗤笑,抬袖擦去面上的泪痕,动作有些不符合他性子的粗鲁。
华碧掏出帕子想替他擦擦,被不着痕迹的转开。
她没有察觉,扬起一抹善解人意的笑:“南砚,你累了,去睡一会儿吧。”
说着说着就挽着南砚的胳膊。
南砚一僵,差点将华碧甩开。
这个位置、这个动作,一直都只有桑洛,都是桑洛。
他握了握拳,没有将手拿开,任由华碧挽着,离开天医阁。
不管他是不是乐意,桑洛都陪了他三千年,突然没了,难免不习惯。
岐黄老翁看着太子和华碧上仙相依相偎的背影,不由蹙眉,难道是他老眼昏花,看错了?
太子从未喜欢过桑洛?
“你个老东西,知道也不告诉我!”医仙推了他一把,气道:“若是早知道太子妃身体那般虚弱,我也不会取她的命珠!”
“是她不让我说的,那丫头是真的不想活了吧。她说,回头看,和太子相伴的三千年仿佛很短暂,可剩下的十来日,明明短得不能再短,她居然觉得很难熬……”
两人都没看到,南砚僵滞走动的身体忽的踉跄了一下,袖子里的手死死握住,才没有让自己再度落泪。
他的一缕神识还留在天医阁,不死心的搜寻有关桑洛的哪怕一丁点气息,猝不及防听到这话。
桑洛,我不爱你,但也没想你死,我那句“那你就去死吧”只是气话。
你傻乎乎的当真了,我无数次要你离开,你赖着不走,就一次说到“死”,你就真的死了。
我该如何跟父君母后交代?如何跟羽族交代?
南砚一向清明的脑子前所未有的乱哄哄,好像一团乱麻,他极力将自己摆在一个储君的位置,想着万全的应对之策。
似乎这样,能压抑什么想要破土而出的东西……
一路上,华碧忍不住喜悦,不停说着话,畅想着自己和南砚美好的未来。
南砚只觉得耳边像是有一群蚊蝇在吵闹,可他又需要别的事情来转移注意力,不让自己有时间被不知名的情绪占据。
听着华碧的声音就烦,她不说话了他也烦,两种不同的烦闷焦躁交织在一起,让他神色越来越阴鸷,心里拧巴成了麻花。
忽的,冲天的青烟从太子寝宫冒出来。
南砚心一突,甩开华碧飞了过去。
只见院中杂物堆如小山,此刻已经被点燃。
“棠湖,你在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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