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道宽阔平坦,马车跑得又快又稳。
白天行路,晚间住店,既不累,走得也快。
十天后,在清河县兵分两路,大牛与鲁嬷嬷直奔丰城,而叶兰舟和顾长淮带着孩子们回叶家村。
搬出叶家村两年,最后一次回来,还是去年七月间临进京前。
巧枝巧花快一年没回家,离老远就抹起了眼泪。
“夫人,您原先住的房子已经不在了,要不去奴婢家中凑合一晚吧?”巧枝红着眼圈提议。
叶兰舟点点头,应道:“也好,就去你家吧。”
顾长淮赶着一架马车,闪电拉着另一架马车紧随其后,大郎和三郎在前室坐着装样子。
两架宽敞的马车,一进村就吸引了村民们的注意,七大姑八大姨看热闹似的拥过来,议论纷纷。
“咦?那俩小子是不是兰舟家的?”
“我就说怎么看着那么面熟,你一说还真是!”
“都长这么大了,又高又壮,跟从前大变样了!”
三郎活泼开朗,嘴巴又甜,遇见从前对他们母子有过关照的,就婶子阿婆的叫。
巧枝巧花挥着手跟大伙儿打招呼,惹得村民们连连咋舌。
“呦,是巧枝巧花吧?都长成大姑娘啦!”
“乖乖!穿的那是绸缎衣裳吧,可真好看!”
“你瞧瞧,她俩戴的是不是银镯子?可真阔气啊!”
叶兰舟坐在车厢里,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漫不经心。
马车很快就在村长家门前停下,巧枝下了车,撩开帘子扶叶兰舟。
跟过来看热闹的村民们眼珠子都快瞪掉了。
“天爷哎!兰舟如今可真是风光啊!看人家那穿的戴的,这派头,得是官太太吧?”
“不能吧?寡妇哪能当官太太?”
议论声叽叽喳喳,乡野妇人们不懂规矩,且叶兰舟是她们看着长大的,打从心底里就没什么敬畏之意,说话不讲好赖,也不会刻意避着她。
巧花拉着脸呵斥:“放肆!我家夫人可是皇上御旨钦封的一品夫人,尔等还不跪下磕头,向夫人请安?”
有个婆子哈哈大笑:“巧花,你这进城才多少时候,咋就学得一身奴才气?”
巧花涨红脸,想骂回去,叶兰舟递了个眼神,示意她别跟乡野妇人作口舌之争。
巧花屈身福了一礼,快步跑进院里,大声喊叫:“娘!娘!我们回来啦!”。
得了叶兰舟那一百两银子,村长家又置了十亩地,买了一头牛,喂了一头猪,二十多只鸡鸭,日子过得殷实了些。
赵婶子正喂鸡呢,依稀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喊娘。
她还当是自己太过思念女儿,以至于出现幻听,苦笑着摇了摇头。Μ。bgee。
不料下一瞬,就见一道熟悉中又带点陌生的身影飞扑过来,一把抱住了她。
巧花长高了不少,养得粉白圆润,跟从前判若两人。
水红的衣裳又娇又嫩,丫髻上簪着精致的绒花,脸上抹着脂粉,端的是娇俏可人,明媚活泼。
赵婶子一愣:“巧、巧花?”
巧花又哭又笑,抹抹眼泪说:“娘,夫人带我和姐姐回来了,你快叫爷奶和我爹来迎接夫人。”
赵婶子“哎”了一声,扯着嗓门朝屋里喊:“爹,娘,巧枝她爹,快来,巧枝巧花回来啦!“
不一会儿,从各屋跑出来三个人。
李婆子打着趔趄问:“谁回来啦?巧枝巧花?我没听错吧?”
巧花盈盈笑道:“孙女给祖父、祖母请安,给父亲请安。”说着跪下磕头。
“哎呦喂,这去了京城就是不一样,懂规矩啦!”村长感慨不已,热泪盈眶。
“兰舟姐立了大功,如今是朝廷封赏的一品夫人,祖父、祖母、爹、娘,稍后见了夫人,可要请安磕头,再不可如往日那般,切记。”
一家子都知道叶兰舟是个有本事的,否则也不会巴巴地求着她将姐妹俩带走。
迎到门口,一家子齐齐跪下磕头,嘴里叫着:“草民给夫人磕头。”
以叶兰舟如今的身份,平民百姓是要大礼参拜、请安磕头,这是当今的律法。
围观的吃瓜群众们一脸不屑,笑嘻嘻地说村长一家上当了,也有说他们软骨头的。
叶兰舟淡淡地道:“都起来吧,从前多蒙你一家照应,如今我衣锦还乡,自然忘不了各位的好处。”
她摆了摆手,大郎二郎三郎立即去马车里搬东西。
几匹色彩斑斓的棉布、几床崭新的铺盖、几套棉布衣裳,一大袋米、一大袋面,以及一些日常用品。
鸡零狗碎,不值几个钱,但在吃瓜群众看来,已经是顶阔绰的手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