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晃眼,陆君珩因为太过焦急,一时竟分不清地上的是血还是她的红衣。
察觉是她的血,他立即将她抱上马往山下急奔。
这一刻他竟失了往日的镇静冷酷,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不能让她死。
有些时候人的感情是不可控的,越理智的人,当积压己久的情绪倾泻,越难以收场。
就像河水冲破堤坝,一发不可收拾。
他明明厌恶她,利用她,告诫自己她连当苏落的替身都不配。
可这一刻的慌乱已经完全出卖了他的内心。
回了营地,陆君珩第一时间让人去请大夫,将宋北卿抱回自己的帐篷,不许任何人靠近。
他修长的手指一件件脱掉她身上的衣服,沉稳目光从她雪白的脖颈往下扫,巡视她身上的伤口。
她身上一共三道伤口,其中手臂和胸前是旧伤,她不好好休养至今还未痊愈,腹部的最为严重,虽然已经不出血,可看着还是触目惊心。
他不敢随意动她,让长青打了盆水进来,亲自为她擦去身上的血污。
长青不敢抬头,看见地上散落的衣物也明白王妃现在的处境,脑子一热道:“王爷,您要是不方便,奴才将外头那妇人喊进来照顾王妃?”
“本王的王妃,有什么不方便的?”陆君珩冷着脸反问。
手上的白帕被血染红,他放进水里投净,拧干了帮宋北卿擦脸。
他冷白的指尖捻着帕子,顺着她的眉眼一寸一寸擦拭,神情和动作都透着细致温柔。
长青垂首敛目候在一旁,若是他现在抬头往床上看一眼,一定会张大了嘴巴,认为苏落诈尸了。
大夫很快赶来,要为宋北卿腹部伤口缝针,只不过他走的急,没带麻沸的东西,只能让她强忍针线穿过皮肤的痛。
陆君珩面容沉郁:“不行,这么痛怎么忍?”
她现在昏迷,若是那针穿过皮肤,肯定会被生生疼醒,陆君珩光是想想就觉难熬,却没发现他已经开始不自觉的怜惜宋北卿。
一个男人若是对一个女人生出怜惜之心,那离爱上她也就不远了。
大夫左右为难:“若不把伤口缝合,等这位姑娘醒来一动,肝肠什么的露出来……”
这话说的让人汗毛直立,陆君珩沉默半晌,让长青拿了块干净的帕子来,仔细叠好塞入宋北卿口中。
“缝吧。”他语气淡淡,听不出多少情绪。
大夫穿针引线缝合伤口一气呵成,一共八针,宋北卿果然被疼醒,却出奇的没有叫出声,死死咬着口中的帕子。
半昏半醒间,她也不知抓住了什么,像是救命稻草一般,用力掐着不放。
等伤口缝完,她也昏昏沉沉睡去,额头布满细细密密的薄汗。
陆君珩用袖子帮她擦干,手掌被掐出青紫血丝也没吭一声,只略显沙哑的问:“她没事了吗?”
大夫摇头:“她中了毒和药,毒我能解,可这药……”
大夫的停顿意味深长,侧头看了陆君珩一眼:“这药只有亲密的人才能解,否则会一直留在她体内。”
陆君珩脸色一沉,眼中冒出星星点点的寒气。
解毒的药配好,长青送走大夫,回来时仍旧垂着头,小心翼翼道:“王爷,王妃受了这么重的伤,还中了毒和那种药,若是山上土匪干的,肯定是想对王妃不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