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德诧异的看了他一眼。心说这货到底是哪头的?王勣也是神色复杂,有心挑两处毛病,却一时找不到下嘴的地方。
温释允一开口,平静算是被打破。本就站在李大德这边的柳亨便出言笑道:“温贤弟赞这前两句大气磅礴,某却言后两句的气势更甚前者。欲穷千里目,更上一层楼!方寸之间,见千万里之势。三郎此心高远,嘉礼佩服!”
“不错不错!”
裴律师也抚掌叹道:“今日大德贤弟赋诗于此,这鹳雀楼却是要出名了。往后不知多少文人骚客要来此咏物抒情,和你比上一比呢。却不知此诗可有题名?”
“这个嘛……”
李大德貌似沉吟了一下,便无所谓道:“既然是在鹳雀楼写的,就叫登鹳雀楼吧!”
“哈,某就说这鹳雀楼要出名了!”
裴律师一拍手,习惯性的去拿旁边侍女托盘上的酒杯,却发现已经空了,便笑眯眯的温声道:“小妹妹,再替某倒一杯葡萄美酒可好?”
鹳雀楼不是酒楼,在这边伺候的侍女都是出自李府。这会儿裴律师旁边的侍女正一脸崇拜的对她们家三公子比心心呢,却被这厮打断了要酒喝,便嘟着嘴巴不情愿的走去拿酒壶。
小桃儿这会儿也在那痴痴的看着李大德,小眼睛里满是星星。
她本来是从清河逃难来的农家女,往日闻听的读书人事迹多是市井民间的词话故事。所谓才子吟诗作对的场景连想象的空间都没有,更别说亲眼所见了。
但眼下,收留他的少爷却当着一众世家大族的子弟们作了一首诗,还被众人夸赞。此时的心情,当真是想不出言语来描述,只知道小心脏跳得怦怦的。
不过这会儿要说心情最好的,当真是李建成了。
弟弟没受辱,反而还作出一首堪称名句的诗来,惊喜来的太快就像龙卷风。可以想象,也许今日之后,李玄霸的辩才之名该淡了,取而代之的是才子之名。他们李家,也出了个诗人。
不对,没有也许!必须扬名!
李建成甩了甩头,心里打定主意,这事就算别人不说,他也要派人添油加醋的出去宣扬一番。尤其是那首诗,回去就让家里人挨个背诵!背不下来不许吃饭!
至于还在那沉思的王勣……
“哈哈哈哈!律师怎地只顾自己喝,来来来,大家满上,共饮此杯!三郎,你也来!”
李建成招手让侍女们赶紧去倒酒,又回头招呼李大德,让他跟着一起敬酒。本意却是悄悄给王勣一个台阶,让众人忽略刚才的事,就此翻页。
都是一个交际圈儿混的,在场的都明白他的意思,便也就坡下驴,纷纷应和。
不过他这边刚递过去台阶,王勣还没伸脚呢,就被李大德给撤了。后者随着李建成的招呼走来,却在靠近时突然转身,看着王勣笑眯眯道:“还没听王兄指教呢!王兄可是河东有名的诗才,你若是不说话,这酒可喝不爽利!”
赶尽杀绝啊!
其实这会儿王勣脑中也想出了一首咏物诗,就诗才而言,还真不是李大德这个水货能比的。
然而人家是开挂选手,王勣自己反复推敲了半天也不得不承认,李大德这首诗一出,他再怎么写也难以高出这种咫尺天涯的气势了,终输一筹。
“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