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长,某还是不敢相信。这些人这么轻易就归了咱们,像做梦一般!”谢映登摇头苦笑。
“唔,恩公说,人在饥饿的时候,最容易被煽动。”老王点到即止。
“可咱给他们发了饼,并没让他们饿肚子呀!”谢映登还是不明白。既然老王这么说,那让他们继续饿着不是更容易煽动,为啥要发吃的?
“嗯……”
王伯当的表情忽然变得古怪,似乎想起了什么不好的回忆。但看着谢映登迷茫的表情,还是耐着性子道:“其实……本来他们是不饿的,但吃了半个饼,就真的会饿了!”
“这是什么道理!”
谢映登目瞪口呆,一副被颠覆了常识的样子。随即忽然皱眉,疑惑道:“这也是你那位恩公说的?”待老王点头,便神往道:“某倒真想见见你那位恩公了,整日听你说此人种种,真像是无所不知的智者高人!”
“高人……么?”
王伯当脑中顿时浮现出高山流水,诸葛丞相羽扇纶巾的高大形象。但紧接着画风一转,丞相大人忽然变成了李大德,从身后拖出把躺椅来,腻歪着靠上去,并从屁股底下摸出个桃子来,热情问他要不要吃。
激灵灵的打了个冷战,老王急忙摇着脑袋把这诡异的画面驱散掉,同时敷衍道:“唔,有机会的,等你见到恩公,肯定不会失望!”
“那可说定了!”
谢映登长笑一声,从鞍侧取出长弓,抱拳道:“兄长保重,映登这便去了!”
此时,大队人马已经穿过此前的战场,距离瓦岗军与隋军交战的位置不足千步。张须陀早已发现了身后的变故,顿时生出一股无力感。
他们从日出开始交战,先是佯退引诱卢明月上钩,硬扛着对方进攻了半晌,随后秦琼与罗士信偷袭得手,使得卢明月溃败。再之后,还不等扩大战果,又被瓦岗军抄了后路。
眼下已然战斗了一天,隋军将士大都是强弩之末,八风营更是损失过半。好不容易靠着回援的骑兵营控制住了局面,破了对方的进攻态势,却没想到背后早已溃败的卢明月又杀了回来。
《左传》有云,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就是铁打的军队,这么长时间的车轮战下来也要挨不住了。年近半百的老将军仰天长叹,这种结果,非战之罪,乃是天意。
“传本官军令,向历城突围!”
张须陀拔出腰间横刀,下达了最后一个命令。随后便汇合亲卫营,准备突围。
传令兵高擎令旗挥舞,不防后阵一支羽箭破空袭来,正中咽喉。远远的,战场上随着铁蹄践踏,一声长啸远远传来:“长州谢映登在此!何人敢战!”
隋军北面,一千谢家军骑兵脱离大军,正跟随谢映登冲锋而来。刚刚凿穿了徐世勣侧翼的秦琼与罗士信勒马回首,来不及多想,便又转身冲了回去。
这个时候,隋军本阵剩余的兵卒已经不足六千。在张须陀的亲自指挥下,猛然向刚刚被骑兵冲击过的瓦岗军侧翼发动攻势。当自家骑兵错身而过时,老张扭头张了张嘴,最终却只得叹息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