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的很,彼时的骁果军营中,另有一伙人也在制定计划。只不过他们并不是要救什么人,而是要杀人。
大营靠东面的一处战营,士兵装束与骁果不同,名为给使营。顾名思义,这伙人就是老杨当初在江都宫内设立,替他守门的给使。
只可惜,当时司宫魏氏假传圣旨,数百给使连敌人的面都没看见就全部成了俘虏。
不过老杨挑人的眼光有时还是不错的,这些人投降归投降,背地里却是一直揣着给他报仇的主意,只等一个契机。
“将军,已经打探清楚了!那厮嫌城内府衙破旧,征了张姓大户的宅子充作行宫。里面兵马不多,只有两营之数!吾等杀将进去,取那贼厮狗命,便如老鹰抓小鸡一般,手到擒来!”
主将军帐之内,一个穿着打扮犹如民夫的汉子正在叙说。
“唔,智稜兄辛苦了!”
主位之上,如今端坐统领给使营的,赫然是当初与来护儿一道杀出坊区的沈光。只不过眼下这位折冲郎将身上全无往昔的意气风发,眉眼之间只余戾气杀伐。
“诸位!”
沈光站起身来,看着此时立于帐内的数十道身影,抱拳道:“吾等深受国恩,豪杰不死社稷,古人谓之耻也!现今又屈膝事贼,何以生为?吾欲效先人举义,除寇报国,望诸君助我!”
哗啦!
帐内一众校尉给使尽皆单膝跪倒,抱拳低喝道:“吾等受先帝恩遇,愿随将军除贼,刀山火海,万死不辞!”
“好!”
沈光看着众人,随即一拳砸在案头上,一字一顿道:“各自回去集结心腹可靠之人,明日清晨,借入城换防之机,直接杀奔张府!”
事情看似就这么定了,计划得也有理有据。但还是某杠精的那句话,任何谋划,只要执行者是人,就一定会出错。
三更时分,当军营陷入沉寂之时,有人偷偷溜出了给使营,在司马德戡与宇文化及之间犹豫了一会儿,便向城门方向跑去。
此人名叫陈谦,既非沈光手下亲卫,也非老杨提拔的给使,而是原江都城内的武侯。兵变之时,他随虎牙郎钱杰杀奔坊区,后又稀里糊涂的降了骁果,倒被后者引为心腹。
可惜钱杰不懂,之前陈谦愿意跟着他,是因为跟着他能活。而现在,他却要带着人家赴死。
傻哔才去呢!
“呼哧~呼哧~”
避开营内巡逻的兵卒自北面翻出木墙,陈谦寻得一个空隙便发力狂奔,玩命的跑向城门方向。
这波只要把沈光意图兵变的消息带给宇文化及,他便不用死了。
天色越发黑暗,远处的下邑县城连个轮廓都看不清。幸而城头还有持火把巡逻的士兵,让他知道该往哪跑。
两里,只要奔过两里,事就成了!
陈谦越跑越快,越跑越紧张。而在某一时刻,就听“砰”的一声,随着几声惊呼,竟撞了人。
“卧~~槽!嘶……”
以“战术队形”断后的郭通捂着嗡嗡作响的后脑勺从地上爬起,待身旁有人吹亮了火折子藏在袖口,一照之下,就看到了鼻血横流的陈谦一脸懵逼的坐在地上。
“咦?你是谁?”
正要骂人的郭通一脸懵逼。
好家伙,这大半夜的,咋走着走着还多出个人来?
“你,你们……”
陈谦这会儿脑瓜子还嗡嗡呢,门牙好似都磕掉了,说话漏着风。随着微弱的光亮,见眼前这群人俱是甲胄在身,刀剑齐备,还以为是撞见在营外抓逃兵的亲卫队了。
“某,某不是逃兵!某是要去举告的!对,某要举告!给使营统领沈光谋逆!要速速告知陛下!”陈谦急忙叫嚷。
“沈光?谋逆……”
郭通嘟囔了一声,随即黑暗中的表情一变,抬手就捂住这货的嘴往一旁拖去。
某黑心赵王说过,浑水才好摸鱼。当不确定自己的计划是否完善时,不妨先打听打听别人有啥计划,来个猴子偷,咳,黄雀在后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