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有名么?我为何要记得?”
李大德心说,这名字一听就是个活不到武德元年的龙套,我记他名字干嘛?而后忽又想到,好像现在就是武德元年了,便又脸色古怪。
韦机倒是猜不到他这般复杂的心理活动,见状便拱手解释道:“好叫殿下知晓,年初十万贼军围攻晋阳,敌首甄翟儿被殿下杀了,他那副将却不战而逃……”
“喔~”
这么一提醒,某些印象随之而来,李大德便眯起眼睛恍然道:“你是说,前几天伏击咱们的,就是这个什么松的人?”
“是,翟松柏~”
乌大宝好心提醒,随即接过话头道:“据说这伙人当初自寿阳逃脱,却未东返,而是潜伏在太原境内,密谋破坏……”
“据说?”
李大德注意到他话里一个不甚清晰的关键词,挑着眉侧头看了过去。
果然,乌大宝脸色一滞,先是小心的看了他一眼,便缩了缩脖子,道:“这个,此消息确是由王氏族内探来的……唔,那翟松柏当初为活命,抢了王氏几个庄子。当时唐公北拒突厥,不在晋阳,那王氏为自保……”
“停!”
这边他还待说,却被某杠精抬手打断,抬头就见这货黑着脸,瞪着他道:“你收了姓王的多少钱?”
“啊?”
乌大宝愣了一下,随即脸色大变,“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一脸惊恐的呼喊道:“殿下,冤枉啊!属下可从未得那王氏的好处!也不曾……”
这边没说完,就又被打断。
李大德换了个姿势,一条腿蜷起踩着椅子边沿,把胳膊搭上去靠着,同时摸过旁边案头上的核桃,劈手丢了过去:
“没收钱你特么替他说好话,傻啊你!”
“呃,哈?”
被两枚核桃正砸在额头上的乌大宝呆了一下,就听前者接着道:“这样,你明天去一趟王家,找王弘那老头,把你刚才的话稍微透露一下!”
某杠精捏着一枚核桃,掐了半天也没打开,便又翻着白眼放了回去,同时道:“我估计那老东西一准会贿赂你!记得啊,一千贯,你就答应替他说好话!少一个子儿都不行!等你回来,咱们五五分账!”
好家伙!
乌大宝惊的张大了嘴巴,而另一边的韦机则是挂着羡慕若有所思道:“殿下不准备对付王氏?”
“对付他们干什么?”
李大德好整以暇的又拿过另一个盘子里的桔子,一边剥皮一边说道:“找由头杀人容易,但凡事不能都靠杀人来解决。像这种千年地头蛇,用对了地方,可比刀子快多了!”
话音落下,抬手把剥好的桔子丢给前者,同时又道:“既然知道了这伙人的身份,那就好办了!你亲自去一趟杏花岭大营,在涑水军里找些甄翟儿的旧部,给他们来个故人相见!”
“喏!”
韦机握着个桔子,别别扭扭的抬手抱拳。
送走了自己的小队长和亲保镖,李大德却未回建始殿“玩耍”,而是对着夜色中灯火辉煌的王府叹了口气,又黑着脸转去后堂书房。
调兵北上可不是短时间内能弄得完的,单是军令就要在路上跑几天。
于是李秀宁就先住进了赵王府,还拉了侯巧文秉烛夜谈。结果等到太阳落山,某赵王殿下就愕然发现,他好像恢复单身了。
“还是先给二哥写信吧!”
转过后堂,某杠精刚要张嘴,就发现伺候在这边的杏儿已然窝在他的大号“老板椅”上睡着了,怀里还抱着个空掉的果盘,微声打着小呼噜。
“靠!”
前者没好气的摇头,暗叹搞不懂都是一个娘胎出来的,怎么这姐俩的性格相差这么大。眼见这货都快把自己真吃成个“杏儿”了,也不知道将来还嫁不嫁得出去。
搬了把椅子坐去另一边,某人自己动手磨好了墨,摊开宣纸,愣了半晌,便挥笔写下:“愚弟大德遥拜二兄台……”
尖细的笔尖顿了顿,昏黄的灯火映照中,某杠精微眯着眼斜看向屋顶。待过几息,便放下玉柄莹润的秀丽笔,抬手摸过案头一本书来,翻找着什么。
大概盏茶时间,书本摊开在一旁,李大德又提起笔,在“台”字下面写了个“鉴”字。
十个字,用掉了近十分钟的时间。
某杠精微微皱眉,在杏儿的微鼾声中把打了两个叉的宣纸团成一团,另起一张,挥笔道:“二哥你好,见字如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