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喏!”
这么多双眼睛看着,小徐就是心里有担心,面上也不好多说,只能拉了老单离开。
两人叫了王儒信和邴元真出了正堂,身后随着李密起身敬酒,气氛便轰然热烈起来。看上去,这似乎就是一场简单的宴会,一如往常。
“大概是因为樊虎的意外,让某多想了吧!”
徐世勣叹了口气,又觉得与其在这喝酒,还不如再去看看老程。万一这货醒了想尿尿,身边没人可怎么办?
“徐军师,单将军!来来来,过来这边坐!尝尝咱们七里铺自酿的老酒!”
刚转过前庭,入眼便是一脸热情的房彦藻和元帅府记室邢义期,而刚刚与他一道过来的蔡建德却不见踪影。
像是看出了小徐脸上的疑惑,房彦藻主动解释了一句:“蔡兄去唤伯当兄了,这等好酒,可不敢独享!”
“唔,你们喝吧,某去外面透透气!”
徐世勣揣着心事摆手,步履不停的穿过前堂,就在即将跨出正门之际,身前“锵”的一声,却是被堂外的卫兵横槊拦了下来。
“嗯?”
小徐心里当即打了个突,升起一股“不是吧?”的荒谬感。待转头时,便见房彦藻的脸上还挂着来不及转换的皱眉与尴尬。
几人一阵惊疑,正相峙间,隐听“哐当”几声闷响,后方正堂已传来杯盘落地的声音与怒吼,同时大片的脚步声与兵甲摩擦自院内快速接近。
“雄信!快去保护翟大哥!”
徐世勣怒吼一声,拔出腰侧横刀便往回冲。随即一旁有胡凳向他砸来,同时自门外涌进卫兵,持槊怼向众人。
邢义期已和邴元真战在一起,房彦藻转身撩起下摆就跑。单雄信与王儒信奔出前庭,待听到身后响动,看到被砸翻在地的小徐,又想回身来救。
“不要管某!速去!”
徐世勣听着正堂那边如同老牛被捅了肺子一般的惨烈叫声,真真是心急如焚。
李密甚至都等不到酒酣席散的时刻,老翟的保镖们一离开,就迫不及待的动手了。
刚刚自正堂出去的蔡建德只是在外面转了个圈,便又从后门返回,同时埋伏在内宅里的亲卫也快速奔出,直接包围正堂。
单雄信与王儒信半路便被大片士兵拦住,双方眨眼便拼杀在一起。
此时的正堂内,杯盘狼藉,鲜血满地。在坐的各路大佬分立两侧,冷眼旁观。只余中间一道狼狈的身影,扒着桌子的边缘惨嚎。
也不知道蔡建德那刀捅在哪了,翟让此刻脸疼得都抽抽了,豆大的汗珠肉眼可见的不断滴落,喊出来的早已不似人声。
在他旁边,翟宽与翟摩侯倒是混了个痛快,早早在血泊里停止了抽动。
“大~大哥~~~侯,侯儿……咳咳~”
翟让的嘴角不断涌出粉红色的血沫,汗水与泪水糊了一脸,也糊了视线。待挣扎了一会儿,像是才反应过来活命无望一般,顺手摸了快碎裂的盘子,狰狞着向李密爬去。
“呃啊啊~杀了你啊~~”
“哼!”
后者彼时就站在中央,冷眼瞧着他。待翟让挣扎靠近,便向旁边伸手,接过一把滴血的横刀,狠狠一挥。
声音戛然而止。
“翟大哥!”
“让某过去!”
“挡吾者死!”
门外传来单雄信等人的呼喝,显得很是急切。李密扭头看了蔡建德一眼,便冷哼道:“莫要愣着!去结果他们!着人把这里打扫干净!莫坏了某与诸位吃酒的雅兴!”
“喏!”
蔡建德抱拳领命,同时接过前者手中长刀,转身退了出去。
“恭喜明公,此番再无小人掣肘,问鼎天下指日可待!”
鲜血未干,对面的孟让已是拱手笑了起来。这一次针对翟让的袭杀,虽然未必藏着别的心思,但对于其他人来说,杀鸡儆猴的效果同样明显。
老孟与老郝已然不像最开始那般轻松写意了,连连附和,连鼻尖出汗了都没注意。
“诸位见笑了,某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啊!”
李密摇头做喟叹状,正待上前,却听到外面变得更乱了,似有大队人马冲进了元帅府。很快,一个他无比熟悉的怒吼声便传了进来:
“都住手!谁敢再动一下,休怪王某不讲情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