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这场变故,众人之间亲近了不少。
说话的地点由城头变成了裴行俨暂居的府衙内院,小裴同学命人准备酒菜,要招待救了他同袍的功臣。
秦琼终于有机会问出了自己心中的疑惑,可待李成的故事讲完,却是更疑惑了。
他家主人是只什么鬼?从哪里听说的这些乱七八糟的故事?
还别说,除了说他在历城做捕快纯属捏造外,其他似是而非的事还真有不少是能对上号的。比如说某人的家传双锏,两肋庄走岔道,得过来护儿的恩惠等等。
要说这些也不算秘密,或许他家主人觉得有趣,就添油加醋讲了一番,只能算是恶趣味。可在故事之外,偏要给他安上一堆令人脸红羞耻的绰号,叫人哭笑不得。
这算冒犯么?
大家并不觉得。
毕竟只听故事,都能明显感觉到李成背后那位主家对秦琼的善意和欣赏,就差说他是天上的星宿下凡了。裴行俨很是好奇李成的主家是谁,奈何他不肯说。
这个时候,后知后觉的李成已然惊觉自己有多鲁莽了。
李大德的秘密那么多,许多都是有关联的。小裴他们落到今天这个下场,与前者写给老王的那封信有着直接的关系。眼下裴仁基要与瓦岗寨联合,彼时若在老王口中再听说李大德的名字,他们会怎么想?
某东家故事里的秦琼,毕竟不是眼前的真人。
现在大家能坐在一起喝酒,那是还不了解李成。真要知道了他干的那些事,保不齐就得弄死他。
李成自觉坐蜡,而此刻的瓦岗寨众人,却更是郁闷。
徐世勣已经两天没吃饭了,嘴角起了一大片燎泡。
原本都已经准备拔营回师的大军,此刻却只能留在济阳,进也不是,退也不是。众将吵了好几天,却谁也拿不出个具体章程。
其实包括王伯当在内的大家也都明白,眼下确是趁势西进灭掉左武卫,占据荥阳的好机会。包括之前单雄信就是这么建议的。
可当时机真推到眼前了,众人却又迟疑起来。
说白了,他们根本就没做好占据半壁江山的准备。只一个右骁卫并一万多府兵,就让整个瓦岗军大伤元气。就算最后拼掉了左武卫,他们当真还有余力占据这么大的地盘么?
不说隋军?
单是孟海公和徐圆朗?
就不会眼看他们坐大。
可就此拒绝掉裴仁基,大家却都张不开这个嘴。
贾闰甫此刻就在樊虎的帐下等回信呢?
而他挑拨裴行俨西去救父?
本就是徐世勣给出的主意。眼下人家把事做了,瓦岗却坐视不管?
岂不成了背信弃义?
可别小看这种事造成的影响。
真要这么干,别说樊虎会不会生异心?
传扬出去?
就连各路义军都会鄙视他们。以后也就别想着还有人会主动投效了。
这也是徐世勣上火的原因。
虽然大家没人指责,但都知道这是他出的点子。眼下瓦岗寨陷入进退两难之局,他自然是难辞其咎。
其实这个时候,正该是翟让这个大当家来拍板做决定的时刻。
作为首领?
他本应成为众人的主心骨?
决定瓦岗寨未来的走向。也合该替徐世勣这个军师揽过责任,不让手下去背这个黑锅。
可不知是没想通还是难以抉择,翟让这次却是一言不发,把决定权给甩了出来。
“不如某亲去虎牢,劝裴仁基弃关出逃。”
“坚守虎牢尚能自保?
一旦出逃,隋军必定追击。眼下我等还只面对一个左武卫?
届时面对的,就是洛阳的十万大军了!”
“虎牢关不能丢!”
“裴仁基不是左武卫将军吗?何不招降左武卫?”
眼见众人说来说去?
还是那些此前就说过的主意,小徐便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