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在乎。
老虎不会对猎狗解释它为啥吃肉不吃翔。
同样的,高绝的远见也养成了皇帝陛下自负的性格。他懒得和大臣们解释必须把高句丽尽快打残的原因。
他自己知道只要熬到这一波投资回本就发财了,眼前的困难他可以忍。但陪他一起做买卖的世家贵族却觉得风险已经高过了预期。
弘农杨氏首先提出了要撤资,可杨广不答应。于是杨玄感就趁他第二次东征时起兵造反,想摘他家里的桃子。
当然结局很遗憾,杨广第二次东征没遇到什么奇奇怪怪的事,实力保留的很完整。打高句丽未必能赢,打他却是绰绰有余。
而到了第三次东征,世家们便都有些肝儿颤了。董事长一意孤行,眼看资金链就要断了,工人们都在闹事,他却还要把现金流往外砸。这样下去公司不就要破产了吗?
于是在第三次东征时,杨广就连兵都召不满了。大部分州郡的青壮都假借自残以逃兵役,世家子弟更是跑路的跑路,隐居的隐居。实在藏不住了,干脆就投了乱党。来个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就连李建成的府上,都养了许多逃兵役的门客。而河东柳氏更是在永济以西,沿黄河东岸至中条山下的农庄里修建了无数棱堡箭楼。关中外有险关隘口,这种军事设置修在河东腹地,防的是谁,大家心知肚明。
大家的想法很一致:董事长是指望不上了,但自己的家底说什么也要保住,大不了就独立出去,成立一个新的公司。
所以各地的民变看起来闹的凶,但真正揭不开锅的那些人是没力气折腾的,大部分搞事团伙的背后,都有至少一个世家在支持。
因为只要地盘上有人造了反,就不用再给朝廷缴税了嘛。
“不过河东距离东西两京太近了,朝廷大军朝发夕至,短期内大规模的起义肯定成不了事,顶多就是几个小股盗匪四处流窜。只要皇帝一天不离开东西两京,河东世家便一天不敢冒头,谁联系也没用。”
李大德和王伯当此刻坐在一处偏院的凉亭里,正听前者在那胡吹:“但河北和山东便不同了,已经闹了两年还没彻底平息下来,世家们的胆子就大了。就算眼下的几股义军被灭掉,很快便会有新的冒出来。而你要做的,就是去分桃子。”
王伯当已经知道他这位恩公嘴里不时冒出来的“桃子”,并不是真的桃子,而是根据语境的不同指代万物,于是便问道:“恩公,这分桃子……”
“我也是昨晚刚知道的,最近山东那边很快就会有场大战爆发。啧,河东世家在朝堂上的人不少,皇帝陛下放个屁他们都知道。这不,齐郡张须陀升官儿了,被朝廷指派去平叛。那什么左孝友肯定不是他的对手。但河北的卢明月没准要来凑热闹。韦城那边又冒出来个瓦岗寨,估计也想伸伸手。”
说到这里,李大德顿了顿,脸带疑惑的嘟囔了句:“过黄河去打架,也不嫌折腾……”
“恩公,”王伯当眨了眨眼,小心的提醒道:“韦城是在黄河南岸。”
“是么?”
李大德隔着石桌愣愣的看着他,待过半晌,便恍然的低声道:“哦,我忘了黄河会改道……嗯这不是重点!重点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