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纤手指微蜷,还是放轻了力度。
她低着头,神色凝重又认真。
她的睫毛浓密又长,根根分明,就像粘上去的小扇子,眼珠黝黑透亮,泛着清冷。
五官轮廓,漂亮精致的毫无瑕疵。
因噩梦惊醒的缘故,从床上爬起来,都没顾上整理仪容,头上有几根呆毛竖立。
领口大开,锁骨下的风景,微微泄露。
霍谨川眼底深黯,喉结微滚。
男人的眼神过于炙热。
黎纤头也没抬,冷声,“看够了吗?”
“没有。”霍谨川想也没想的就道,“永远都看不够。”
黎纤拧眉,等发觉他视线看的地方时,抬手拢好衣服,低骂,“再看眼珠子给你剜出来。”
“我这是在看纤纤的心灵,美的惊心动魄。”霍谨川浑然无惧,低笑,“没有眼睛一样可以看。”
突然之间变得油嘴滑舌的。
整一个油腻男。
还不要脸。
黎纤冷笑,把最后一截纱布给他缠好,盘坐在床上,睨他,一派审判的姿态,“说说吧,怎么进来的,又怎么爬上我床的?”
霍谨川摸了摸鼻子,在双腿不动的情况下,挪了下身子,让自己躺平在床上,单手捂着伤口,“纤纤,我疼……”
黎纤额头跳了跳,“把你蛇窟的时候你怎么不喊疼?”
霍谨川挑眉,“我喊了,你不在,没听见。”
“霍谨川!”黎纤咬牙切齿,周身寒意慑人。
要恼了。
霍谨川叹气,恢复正色,“是我撬开的,看见你睡的痛苦,是做什么噩梦了吗?”
还要动了刀,应该是梦见什么可怕的事情了吧。
黎纤顿了顿,拧眉,“霍家不是出事了,你现在不应该在帝京吗,大半夜跑来为了挨刀吗?”
霍谨川挑眉,“你怎么知道霍家出事儿了?”
不等黎纤回答,他就噙着抹笑,眼波勾人,“原来纤纤嘴上说着让我离远点,实际上还这么关心我的事啊。”
谁xx妈关心你!
黎纤眉心冷燥,“霍谨川,你别蹬鼻子上脸。”
霍谨川顿了顿,指腹摁了摁肩上的伤口,眸子深邃的望着她,过了很久很久才开口,“你今晚去见沐嫣了,对吗?”
黎纤指尖微顿,“你是因为这个回来的?”
霍谨川摇了摇头,“我相信你不会被任何人欺负。”
黎纤没说话。
又过了好半晌。
霍谨川声音有点沉,“他发给了我一份你和黎东迟的资料。”
黎纤手指倏然收紧,眼底寒意如结了冰。
整个房间的空气都低沉下来。
“所以呢?”
她带着几分冷嘲。
“纤纤……”霍谨川伸出胳膊,不想去拉她的手。
黎纤躲开。
“纤纤!”霍谨川眼底深邃,有微不可查的杀意,还有心疼,嗓音有些低哑,“你并没有被他伤害,你很勇敢的保护了自己,你也没有错,而不管怎样,我都会庆幸自己遇见了你,庆幸成为你的未婚夫。”
每一个字,都敲打在心头。
黎纤浓密修长的睫毛颤了颤,手指越握越紧,“霍谨川,”声音有些沙哑,“我不是好人,也配不上你,更不会喜欢谁……”
“纤纤!”霍谨川腿微不可查的动了一下,身子前倾,抓住她的手,掰开她紧握手指,看着那洁白手心被抠出的痕迹,有些粗粝的指腹轻轻摩挲了揉着。
“要说真不配,那也是我拖着副残躯配不上你。”
“黎东迟是个畜生,但你不能用别人的过错,来惩罚自己。”
那时候黎纤六岁,黎东迟也还小。
除了撕扯衣服,试图亲吻,什么也做不了……
可即使如此,那在一个小女孩心里,也留下了噩梦般阴影。
“纤纤。”霍谨川低头,吻了下她的手心,如虔诚的信徒,对自己的神许诺,“我会帮你杀了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