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极走后,铁木兰抻了个懒腰,闭目小憩。
原本没什么睡意,但想起云极留下的办法,她好奇之下尝试了一番,清空思绪后想象着自己漂浮在温暖的海里,随着海面上下起伏……
渐渐的,倦意袭来,常年无眠的大统领竟然沉沉睡去。
大军依旧在行进,远远看去黑压压一片。
行至日落西山,大军抵达了出征后的第一处落脚地,灯楼镇。
羽林军就地驻扎,早接到消息的灯楼镇已经将食物全部备好,派遣数千人为大军输送吃食。
营地里一时间热闹起来,人喧马啼此起彼伏,嘈杂声不绝于耳。
呼……
华贵的车厢里,沉睡的女子蓦地惊醒,额头蒙着一层细汗。
“臭小子,害我又做噩梦……”
铁木兰揉着发疼的额头,起伏的前心预示着噩梦的可怕。
多年来从不入睡,只为避开梦魇,没人知道这位禁军大统领的梦里究竟有什么可怕的景象,就连铁木兰自己都不愿去多想。
再强的强人也有柔弱的地方,大统领不愿入梦,而左相也不愿踏入遍布着腐朽气息的天牢。
但是今晚,他非去不可。
因为笼罩他十余年的疑团,就像一根根利刺,每天都会提醒着他当年的那场悬案。
他要去叙一场旧,见一位老友。
龙溪城的地底,层层把守的天牢当中,王驳岸正缓步而行。
老者的脚步略显沉重,每一步都仿佛踏着流逝的岁月。
空荡荡的地牢里,瘦削的身影行至一座铁牢的近前。
铁牢里坐着一个邋遢老者,杂乱的灰白头发已经与胡须粘在一起,手脚上扣着沉重的铁锁,一动不动好像个死人一样。
默默的站在牢外良久,王驳岸深深的叹出一口气。
“这么多年依旧渺无音讯,难道他们,已经不在人世了。”
王驳岸的低语像是在询问什么,但‘他们’两字代表的含义,恐怕只有他与牢中的邋遢老者才知晓。
邋遢的囚徒动了一下,将头转向左相,同样以隐晦的话语沙哑道:“龙陷浅滩,并不代表龙死了,只要是真龙,早晚有腾云而起的一天。”
天牢里再次归于寂静。
隔着牢门的两人沉默无声。
许久后,王驳岸开口道:“最近天象多变,时寒时暖,怕是有风云际会,要变天了。”
“变天好哇,云开才会雾散,真相早晚有大白天下的一天,呵,呵呵呵呵。”邋遢的老者发出沙哑的怪笑。
笑声在天牢里回荡,好似冤魂在窃窃私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