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边的眼神里露出一抹寒光。
要知道他一向都是家里的乖乖仔,别说发怒了,就连大声说话都从来没有过。
可是这个时候他所表现出来的状态与平时简直判若两人。
“边儿,心里不要有那么多记恨,你四叔和四爷爷不会那么轻易善罢甘休的,说不定哪天他们又能东山再起。”
“东山再起?父亲您是在开玩笑么?”
“并非是开玩笑,而是要尊重任何人,因为他们姓顾,所以他们还有崛起的可能。”
顾边用极其凶狠的眼神瞪着顾西阁。
“那为何崛起的就不能是咱们家呢!”
是啊!
为何崛起的就不能是二房这一支?
大家都姓顾,谁也不比谁少个脑袋,凭什么不能是他们?
顾西阁闻言赶忙捂住了儿子的嘴。
“慎言,慎言,若是让你大伯和远哥听了去,指不定还会有什么后果呢。”
“慎言……又是慎言,从小到大父亲您就教我‘慎言’这两个字,我已经‘慎’了二十年!”
顾西阁觉得非常奇怪。
他心想儿子怎么突然间变成了这个样子?
以前他们父子俩不是表现得挺好么。
与世无争,很轻松。
可实际上却是每天都活在别人的阴影之下。
他们知道稍有不慎,就会被别人算计。
这恐怕就是大家族里的悲哀吧。
“我让你慎言是为了你好,只要你好好读书,平平安安过一生应该没问题,况且你远哥也不是那么心狠手辣的人,他将来定会给你留下位置。”
“呵呵,是吗?”
越听顾西阁就越是觉得儿子的语气有些不对。
“你怎么了?是有什么心事吗?”
“我也想像顾远一样,四方来朝、饮尽风流、人中龙凤、一呼百应。”
是的。
今天顾远所经历的过程实在是给人印象太深刻。
恐怕整个东溪市的人几十年来都没有谁能做得像顾远这么威风了吧。
凡是经历此景的人,谁人不羡慕呢。
然而羡慕归羡慕,也没谁觉得自己可以成为顾远吧。
可顾边不同。
顾边站起来看着窗外,那杯盘狼藉的餐厅里似乎时刻都在回荡着‘顾先生’这三个字的回声,令他非常神往。
“顾先生这三个字,与我也挺般配的。”
“边儿!你在胡思乱想些什么!”
顾西阁惊了。
心想自己辛苦养大的乖儿子为什么突然间有了如此念想,这哪里还了得。
得亏现在旁边没有别人,若是有了别人的话,把刚才那句话传出去指不定又是一场血雨腥风。
顾边却仍然对窗外非常神往。
“难道我连想想都不可以了吗,亲爱的父亲。”
“我一直教育你为人做事要低调!你都忘了吗!”
“当然记得,可是我想问问父亲,您低调了四十多年,得到了什么?”
“最起码我没有像你大伯那样失意过一年,最起码我没有像你三叔那样远走他乡,最起码我没有像你四叔那样中年丧子!!!”
可是,顾边却有些不认同。
“亲爱的父亲,我觉得,按照您的生活方式……非常窝囊。”
“你,你想要干什么!”
顾边露出了不易察觉的一笑。
“我会超越顾远,让所有人知道,谁才更配去做‘顾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