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若昭又一身男装独自来到了城外,刘行的铁铺。
到达目的地时,刘行正忙,若昭也不催,静静地在一旁等着,等到中途休息时,若昭就凑了上去,递水递干粮饭食,刘行也没搭理。
因为昨晚,和萧瑾和好,又拉钩定下二人坦诚相待的约定,所以今天来的时候,暗星也跟来了,美其名曰保护她。
她又不能赶走暗星,也不能在暗星面前,暴露自己才是镇北将军的真实身份,因此,只能热脸贴冷屁股一般守着刘行,可刘行又不愿意搭理她。
真是苦恼!
暗星开口道:
“夫人,要不算了吧,如侯爷说的,直接问。”
若昭摇摇头,决定将暗星支开:
“他从前是先锋兵,这样的人吃软不吃硬,况且我是真的想让他给我打制银针。罢了,你去城里帮我买点糕点。”
暗星有些为难的说:
“夫人,这荒郊野外的,属下给您买糕点去了,若是有危险该如何是好呢?夫人若是要吃糕点,咱们回府的时候再买吧。”
若昭无奈的翻了个白眼,“我说你,怎么变得跟昭婴一样死板了?真是因为这里是荒郊野岭,才不可能有危险,你快去吧。”
不去买糕点,若昭怎么好将自己的目的,说给刘行听?又怎么向刘行打听魏云等人的下落?
暗星这人最不能忍的就是别人拿他跟昭婴比,登时不服气的说:
“属下怎么会跟昭婴一样呢?夫人就在这里等着属下,属下去去就来。”
话落,暗星足尖一点,飞身离去。
若昭又转向刘行,此刻正逢休息,将汗湿了个透的白色小马褂脱了下来拧干。
若昭注意到,刘行的背上自蝴蝶骨而下到尾椎,有一条醒目骇人的刀疤,许是因为打铁时,挥锤间总扯到疤,那醒目的疤痕上,反复愈合反复裂开,夏天一热,已经化脓。
虽说刘行冷漠了点儿,但他还是将离打铁棚远点的椅子留给了她。
若昭走上前去,还未开口刘行就斩钉截铁一般的说:
“你走吧,我这种命贱的人,是不会跟你们朝廷中的贵人打交道的。”
若昭深知留给她说服刘行的时间不多,直接开门见山的道:
“其实这次,我不是来让你给我打制银针的。我知道你的真名叫刘行,也知道从前是镇北将军手下的大将,魏云麾下的前锋兵。”
刘行突然一愣,警惕的盯着若昭,“你想说什么?又想做什么?”
若昭继续说:
“放心,我不是坏人。我知道你化名,是为了躲避镇北将军的追杀,但你为何要留在这里,不追随魏云,离开京城呢?”
刘行没有答话,只是静静地看着若昭,眸中警惕的目光不减。
若昭又道:
“让我猜猜看,你冒着巨大的危险留在这里,是为了报仇?为谁?为自己,还是为了以前的弟兄们?向谁报仇?镇北将军吗?”
若昭每一句话,都犹如掺了令人心颤的药,一句一句的敲在刘行的身上。
刘行的眸光中闪过一瞬杀意,“你说你不是坏人,可你一个小侍卫,为何知道那么多?”
若昭看着刘行如此警惕,便知自己猜得没错,面对面露凶光的刘行,若昭一点儿都不害怕,她深知笑了一声,
“在向别人发问时,难道不应该先回答别人的问题吗?”
刘行思量了片刻,手中已经悄悄地攥了一枚石子,复而开口道:
“你说的一字不错,我就是刘行,改名换姓,冒着生命危险留在这里,就是为了报仇,不止自己,还有那些无缘无故被人谋杀的弟兄们。
至于向何人报仇,你猜的对又不对,因为如今的镇北将军并非从前的将军,我认为是如今的冒牌货将将军禁锢起来了,我要将将军救出来。”
若昭继续追问:
“你为何不去找魏云汇合?一人之力,终究太过渺小。”
刘行冷笑一声,“我没有理由要继续回答,到你了,你该回答我的问题。”
如果,他听见半个字假话,他一定会用手里的石子取了若昭的性命。
听完刘行的话,若昭对刘行不禁心生敬佩,同时也为原主感到欣慰,还好有这么一些人记得原主。
人死了不算消失,只有被遗忘的人才算消失。
缓了缓,若昭开口道:
“我不只是侍卫,我也是镇北将军麾下的旧人,为了摆脱林若煜的追杀,才投入南安侯门下,我与你有着一样的目的,这些年来我也一直在搜寻能够扳倒林若煜的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