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鸿冷凝着若昭,他毕竟是久经沙场的老将军,眼神饱含杀意,令人望而生畏。
而其他正在吃饭的人,见状也停了吃饭的动作,众人纷纷瞥向盛鸿与若昭,这气氛逐渐紧张,甚至转向剑拔弩张。
面对盛鸿的凝视,若昭并不惧怕,眸中没有一丝畏惧,
“盛老将军看我做什么?再看我也不会平白的给您饭吃。”
这话可谓是一点都不客气了。
盛鸿刚要发作,萧瑾便道:
“魏国子民皆知盛老将军心系天下,就连门口的乞丐都受过盛老将军的恩惠,对盛老将军赞不绝口,想必对于捐献赈灾银这种事,盛老将军也会毫不吝啬吧?”
众人纷纷附和:
“是啊,我上回路过盛府,还看见盛老将军在盛府门口,施粥布善呢!”
“盛老将军的品德天下皆知,听说,他曾亲自指导几个小兵武功呢!”
“如此说来,盛老将军此番捐款,一定会尽心尽力咯。”
众人各说纷纭,却无形中,给盛鸿施加了压力。
若昭不禁暗笑,这群人说的话,乍一听像是在夸盛鸿,实则呢,是自己捐了钱,心里不平衡,所以才如此道德绑架。
这世上的利益关系总是如此,别人比自己多赚一分好处,都不情愿。
盛鸿极好面子,而酒楼里又不止是达官显贵,还有一些平头老百姓,其中包括珍宝阁的掌柜,以及这条街的掌柜东家,盛鸿若是不捐款,只怕今日过后,他多年积攒的好名声,都要毁于一旦。
思及此,若昭不禁又向萧瑾投去那敬佩的目光,只是寥寥几句话,就让盛鸿下不来台了。
盛瑜看着盛鸿脸色越来越不好,开口道:
“咱们盛家的银子,又不是大风刮来的,就算我爷爷品德再高尚,可又凭什么分给蜀州百姓呢?”
“住口!”盛鸿打断了盛瑜的话,
“老夫心系天下,这都是为了给陛下分忧,理应捐款的。”
方才众人一一签字画押时,盛鸿这才惊奇的发现,酒楼内的人,大多都是挪用了赈灾银的人。
若昭今日的目的根本不是为了给萧老夫人准备寿宴,而是让他们将那些银子吐出来。
真是好一招醉翁之意不在酒。
可事到如今,他不吐银子,只怕萧瑾夫妇是不会让他离开。
若昭趁热打铁,说:
“盛老将军果真心胸宽阔,柳尚书都捐了二十万两,想必盛老将军一定不会比他少吧。”
盛鸿捏紧了手中的蛇头杖,开口道:
“捐款捐的只是一个心意,并不在于多少,老夫也捐二十万两吧。”
若昭不禁皱了皱眉,这老匹夫光是贪污就贪了三十万两,此刻竟敢只拿出二十万两来,若昭岂会让他如意?
若昭开口道:
“话虽如此,可二十万两对于蜀州的百姓却是太少了,否则盛明珏与赵行之我不会当众斗殴,盛老将军高风亮节,不会将蜀州难民弃之不顾吧?”
这盛鸿最爱沽名钓誉,那若昭就一直给他戴高帽,她笃定,这盛鸿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还不会不要自己的面子。
盛鸿气得胡子都歪了,可碍于人多,又不好发作,只能生生的忍着这口气。
盛瑜心直口快,开口道:
“那侯夫人说,捐多少?”
若昭就喜欢这种心直口快的,勾唇一笑,“诶,不多不多,也就八十八万八千八百八十八两。”
众人俱惊,八十八万八千八百八十八两!这也太多了吧……
盛鸿闻言,差点气得吐血。
盛瑜怒道:“什么八十八万八千八百八十八两,你分明是在公报私仇!”
这个数字,令盛瑜想起那树珊瑚,更让她生气的是,那日被若昭当场俘获受辱的事。
若昭佯装一副听不懂的样子,“什么公报私仇?我报什么私仇?盛小姐不妨说出来,让大家都听听。”
“你!”盛瑜哪里肯把那件事拿到明面上来说,这不是存心让她出丑么?
若昭又看向盛老将军,“八仙过海,八面玲珑,八方威风,八方呼应,八斗之才,八方来财,多好的寓意。盛老将军乃举国皆知的大善人,不会连这点儿银子都不肯拿出来吧?”
盛鸿搞半天才缓过气来,他怒视着若昭,“侯夫人好手段,不费一分一文就让我等平白捐献这么多银子,不知,我等捐献这么多,南安侯府又打算捐多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