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德殿内,烛光昏黄。
年轻的君王一身明黄龙袍,盘踞于龙椅之上,而堂下跪着的正是林若煜。
“陛下,臣句句属实啊,那萧侯爷好大官威,竟然私自调动龙虎军,还胆大妄为的火烧京兆府地牢,他如此行径,岂不藐视君威?陛下,萧侯爷其心可诛啊!”林若煜跪在地上,一派忠心耿耿的模样。
文宣帝捻着一串翠绿的绕指柔,神色不明。
他虽没有轻信林若煜的片面之词,但对萧瑾也起了疑心,
“萧瑾调动龙虎军的权利乃是朕亲赐,至于京兆府着火一事,暂未查清缘由,你岂能随意将罪名扣在萧瑾身上去?”
林若煜早就想好了应对之策,只道:
“陛下有所不知,前两日京兆府抓获一杀人犯,名唤阿离,此人原是侯夫人身侧侍卫,就在今日京兆府着火之际,这侍卫从地牢逃了出去,可这世上哪有这么巧的事呢?”
文宣帝闻言,也抿唇沉思起来,这京兆府前十年来,从未出现过这样的纰漏,偏偏前脚抓捕了若昭的侍卫,后脚就起火了,而那侍卫还趁机逃了出去,虽然没有直接证据,可怎么想,都觉得这事与南安侯府脱不了干系。
林若煜见文宣帝神情微变,继续道:
“陛下,臣还有一事禀报,今日萧侯爷调动龙虎军,乃是因为臣发现了他窝藏在东巷的秘密!”
说到这,林若煜都提前开始雀跃了,只要他将鞭炮作坊的罪名扣到萧瑾头上,再把他的“证据”呈给文宣帝看,那萧瑾就是长了一百张嘴巴,也有口难辩啊!
只是他没想到,他的一切计划,都在悄然变化。
文宣帝还未开口,大太监王德便拘着背进门来了。
“陛下,大理寺少卿袁卿裴大人与南安侯夫人求见,说是状告…”王德看了眼地上跪着的林若煜,
“状告镇北将军杀人放火。”
林若煜心中一惊,林若昭那死丫头怎么会找到袁卿裴的?又怎么敢进宫告他的御状?
就这么一句话,已经足以让林若煜有些心绪不宁了。
文宣帝看了眼地上的林若煜,将林若煜的神情收入眼底,
“还真是有意思,你告萧瑾,萧瑾的夫人也来告你。”
林若煜苦笑,“这…臣也不知怎么回事。”
文宣帝不再看林若煜,只朝王德递了个眼神,王德心领神会,长唤一声:
“宣大理寺少卿袁卿裴,南安侯夫人林若昭,觐见——”
门外的袁卿裴看了眼若昭,他以为若昭会有些紧张,可若昭面上,连一丝皱眉的神绪都没有,甚至他觉得若昭的气场比他还要强上几分。
她绝世独立,镇定自若,就像一朵出淤泥而不染的荷。
二人并肩进门,纷纷下跪:
“臣(臣妇)拜见陛下。”
文宣帝将手中绕指柔圈入手腕,长袖一拂,“都起来吧,袁爱卿与侯夫人,又要状告什么。”
若昭起身时瞥了一眼林若煜,意味深长的笑了笑,就这一笑,让林若煜毛骨悚然。
毕竟,若昭是从他手底下三番四次逃脱的人,他不得不引起重视,尤其关于他们身份的那件事。
虽然林若煜笃定,若昭不会无凭无据的将那件事翻出来,就算翻出来,只要他打死不认,文宣帝也不可能相信若昭的一面之词。
可,他就是没由来的心虚。
……
与此同时的另一边。
大火只烧毁了地牢,而京兆府的审案厅都是好的。
萧瑾端坐于写着“明镜高悬”四个大字的牌匾之下,一身绛紫金绣纹长袍,矜贵无方。
堂下的大牛、二牛都醒了,他们有些茫然,自己明明应该在东巷,怎的被捉来了京兆府?
萧瑾开口道:
“只要你们说出背后主使者,本侯饶你们不死。”
二牛被萧瑾这般不怒自威的模样吓破了胆,颤抖着声音,
“我,我们真的不知道背后主使者是什么人啊!”
二牛说的是实话,但萧瑾明显不信,他一挑眉,
“不说实话?本侯有的是办法让你们说实话。”
这是要上刑了。
大牛是个袖珍成年男人,心思较为沉稳,咳了一声,开口道:
“我们说实话,你就放我们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