瞿末予留下如此恶毒的一句话后,便摔门而去,沈岱来不及收拾自己被碾碎了一次又一次的心,赶紧跑进卧室去看丘丘。
丘丘已经哭得直打嗝,眼泪鼻涕糊了一脸,可怜极了。
沈岱托着丘丘的脖子,小心翼翼把他抱进怀里,轻拍着他的背:“乖,爸爸在呢,不怕了,不怕了。”
沈岱释放出的信息素安抚了丘丘的情绪,哭声从嘶叫渐渐弱化为呜咽,小小的身体一抽一抽的,脸蛋通红,长睫毛上沾着一串小水珠。
沈岱用纸巾给丘丘擦了擦脸,擦完脸又擦被眼泪鼻涕弄脏的衣服,可越擦,衣服上滴落的水珠越多,沈岱的视线一片模糊,他瞪大了眼睛,快速把眼泪抹掉。他告诉自己这不算什么,无麻药洗标记时的剧痛,怀孕时吃什么吐什么的两个月,浑身各处的疼痛和不适,一个人去产检的心酸,生下丘丘后从来无法睡一个完整觉的一百个夜晚,哪一样都比瞿末予的三言两语更折磨,但他都熬过来了,他熬过了一生中身体和心理最孱弱的阶段,他有了一个倾尽所有也要保护的人,此后再没有什么能打倒他。
沈岱几乎熬了整晚没睡,丘丘的情绪很不稳定,哭得饿了要喝奶,吃饱了也睡着了,可不过两个小时又醒过来哭闹,就这样反复折腾了一夜,沈岱身心俱疲,断续地睡了几个散装的觉,直到中午小蝶回来。
小蝶见沈岱顶着又青又肿的眼睛,精神颓靡,吓了一跳:“沈老师,你怎么了,丘丘又闹觉吗?”
沈岱点点头:“我叫了外卖,你吃完饭帮我盯一会儿丘丘吧,我想睡一觉。”
“好,你抓紧吃,吃完赶紧睡。”
沈岱明明觉得很饿,但也吃不下什么,那外卖油放多了,满是香料的味道,实难下咽。
“沈老师,你有没有用白老师的信息素精油啊,那个不是能安抚丘丘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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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了,可能有时候不管用吧。”沈岱没办法告诉小蝶,丘丘是被自己的亲生父亲吓到了,多么讽刺,原本应该陪伴和抚慰孩子成长的alpha父亲的信息素,却诱发了孩子的惊恐。
“那可真麻烦,要是以后白老师的信息素也失效了,丘丘可怎么办啊。”
沈岱心里也有担忧,但眼下又能怎么办呢。
小蝶意识到自己不该提这茬,赶紧转移话题:“沈老师,你知道吗,我今天快气死了。”
“怎么了?”
“上午咱们研究所开内部会,我本来还挺兴奋的,因为我坐那个位置,离太子挺近的,哇,本人好高好帅,特有气场,不愧是顶级alpha。”
沈岱僵了一下。
“结果他今天好奇怪,我觉得有点故意挑毛病,为难白老师的意思。”
“……”
“前天开项目研讨会,太子当着晏明修和媒体的面儿,把白老师和咱们研究所夸得哟,话说得一句比一句漂亮。结果今天只有自己人了,他有几句话明显带刺儿,刘教授帮白老师说话,他差点让刘教授都下不来台,我是看不懂,他这是故意给人下马威吗?”
沈岱沉着脸放下了碗筷,他有些不敢相信,瞿末予这么重视事业的人,会公报私仇。要知道他老师这种学术泰山,在哪里都是德高望重的存在,白向晚虽然年轻,但也是行业大牛级别,是所有机构争抢的人才,瞿末予怎么会当众给人难堪。
小蝶叹道:“老板的心思好难猜,白老师不容易啊。”
沈岱意识到瞿末予的怒火比自己想象中更甚,如果不是因为他,老师和白师兄都不必受这份气。他必须思考下一步该怎么办,等瞿末予回过劲儿来,一定会对丘丘的身世有所怀疑,那牵强的时间线,只要稍微调查就什么都知道了。
如果瞿末予知道丘丘是他的孩子,会怎么样呢。
沈岱不敢想,也无法预测,远离瞿末予,隔绝那个人带给自己和孩子任何伤害,就是他唯一必须做的事。
晚些时候,沈岱接到了刘息的电话,他直觉这通电话跟早上的那个会有关。
果然,刘息犹犹豫豫地说:“阿岱,小瞿总是不是知道你在这里?”
沈岱心想,何止知道,昨晚还尾随您找到了我家,但他暂时不能说,说出来无法解决任何问题,反而会让老师自责,他问道:“您为什么这么觉得?”
“我们今天早上开内部会,他挑向晚的毛病,弄得有点不愉快,晚上他单独请我吃饭,说是要沟通,大概是想找补一些,结果吃饭的时候,他跟我打听你。”
沈岱呼吸一滞:“他说什么了?”
“没有明说,谈你的职位还要不要保留之类的,明显是在试探我。”
沈岱低声说:“老师,给您添麻烦了。”
“不至于,他就算知道我帮你安顿在这里,也不会把我怎么样,但你要小心一点,丘丘是非婚生子,对于他们这种家族来说,是一个隐患,牵扯很多利益的。”
“……我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