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岱把全副精力都用在了准备演讲上,这些天饮食、睡眠、精神都不大好,非常容易疲累,还不太想吃东西,他开始以为是工作太累了,可三天之后他就担忧了起来,因为这些症状每个成年oga都不陌生——像是发情期的前兆。
正常的oga发情期相对规律,每隔三、四个月一次,时间并不精准,但也大差不差,身体会提前开始进行自我调节,例如厌食是为了排空生殖腔为受孕做准备,失眠、精神焦虑是信息素波动的表现。沈岱的发情期一年只有一两次,多在气候温暖的时候,所有oga都几乎不会在很冷的时候发情,除非受到外界刺激,例如alpha的信息素诱导,这也是非常动物性的遗传基因体现——冬天生下的幼崽不容易存活。但是现在刚刚入冬,并没有多冷,他在这个时候发情是有可能的。
沈岱被这个可能吓到了,虽然工作压力大的时候也会有这些反应,但他不敢冒这个风险,他去药店买了抑制和推迟发情期的药,这种药直接作用于腺体,不好代谢,颇伤身体,都是紧急情况下才会吃。
果然,吃完药,那些症状当天就减轻了不少,但过几天发情期就会反扑,沈岱提前请了假,决定演讲完了当天就回家。
演讲的前天晚上,他才想起来没准备衣服。还好当时恒叔给他定做了几套西装,他举着裹在防尘袋里的三件套,在门口等预约的出租车,今天风大,吹得他眼睛又干又涩。
就在他揉眼睛的时候,一辆车缓缓停在了他面前,睁眼一看,是瞿末予的车。
司机老吴下了车,为他打开后排的车门:“沈先生,我们现在也去公司,少爷让您上车。”
“哦,谢谢。”沈岱上车后,把西装挂好,“谢谢瞿总,我应该提前把西装拿过去的,忘了。”
“没事。”瞿末予正在看简报,“你们组今年突破的这个溶剂萃取法对轻稀土的分离效果还不错,但是重稀土这块没有什么实质的进展。”
“对,主要是重稀土在分级沉淀和结晶的过程中特别不好控制,这也是我们未来主攻的方向之一。”
“股东们肯定会问这方面的问题,但对于技术的市场应用这块,涉及到利润回报的,你可以回避,同时他们对今年公司新入股的南非矿非常感兴趣。”
.
“好,这部分我都准备了,老师去了南非后,也发来很多有价值的资料。”
“刘教授这么放心把实验室交给你吗,看来他最看重你。”
“最看重谈不上。”沈岱坦诚地说,“甘肃的矿目前是公司稀土板块的主要盈利来源,我的师兄和师姐都在那边的研究所,他们的个人成就都高于我,但老师愿意培养我,我也会努力不辜负他。”
瞿末予看了沈岱一眼,目光不无赞赏:“你能做到这样不容易。我提醒你一下,一是今天瞿承尘会代表我大伯出席会议,二是今天列席的大多是Alpha,你最好是不让他们看出你的性别。”
沈岱在心下暗自叹了口气:“我明白。”瞿末予的提醒十分现实,作为普遍性格柔弱、体能低、易孕、一年发情四次一次七天的oga,在劳动力市场是垫底的存在,对于大中型企业,劳务法对oga入职的比率是有硬性要求的,而且他们可以帮助企业避税,所以星舟的oga还挺多的,但重要的岗位极少,总之,oga在职场举步维艰,科研领域就更稀有了,他是靠着成绩硬拼出来的。有些alpha自视甚高,骨子里就带有偏见和歧视,很可能质疑他的专业度,他是有这方面的心理准备的。
瞿末予的车停在专属车位,从内部电梯直接去自己的办公室,沈岱则穿过半个停车场走员工电梯,一路上左顾右盼生怕被人看到。
他到了宿舍,换好西装,对着镜子扭身看了看自己的后颈,信息素贴纸都是肤色的,只有近看能看出来,正好最近他没时间剪头发,发尾和领子上下一遮,算得上隐蔽了。他对着镜子里的自己点了点头,拿上电脑和材料出门了。
会议是九点半正式开始,研究所目前一共五个组,他的顺序是第三个,还能再过几遍PPT。
走进会议厅,他的师弟师妹们不约而同地起哄:“妈呀,沈师兄今天好帅啊。”
“第一次见沈师兄穿西装,太有气质了,一点都不像挖土的。”
他们自嘲为“挖土工”,因为日常的工作就是跟各种矿和化学试剂为伍,弄得脏兮兮的很常见。
程子玫夸张地鼓掌:“阿岱,你穿西装是真好看,这腰,这腿,啧啧。”
沈岱被他们夸得不好意思了:“谢谢各位给面子啊,一会儿我上去,鼓掌也要这么用力。”果然人要靠衣装,这身西装价值不菲,又是量身定做,穿上当然好看,他想到今天的演讲,在属于他的时间里,所有人的目光都会落到他身上,包括很少拿正眼看自己的瞿末予,瞿末予或许会看他很长时间,比过去所有的时间加起来还要长,那会不会也觉得他好看呢。
“沈师兄,坐。”他的alpha师弟周岚起身给他让中间的位置。
“不用,我坐边上儿,一会儿好出去。”沈岱落座后就打开电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