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事实真如尤兴海所说,那么他的溢价一定会被接受。尤家口中很重要的婚约,必定事关集团命运和家族兴衰,才要付出唯一宝贝的Oga儿子,结果尤柏悦却被别人标记了,这无论对尤家还是联姻的那方,都是奇耻大辱。标记可以洗掉,但腺体上留下的咬痕却是现代医学无法抹除的,哪个有头有脸的家族能接受这样的羞辱,婚事必然要吹。
沈岱想起尤柏悦那张活跃在社交媒体上的精巧漂亮的脸,明明看起来挺聪明的,怎么就栽了跟头呢。一个Oga年轻时能够犯下的最荒唐的错误之一,就是没结婚却被标记。不过,换个思路,万一尤柏悦是故意用这种方式抗婚呢,比如对方老,丑,残疾,有怪癖,有暴力倾向,这些风险完全有可能存在。
他是抓来救场的,尤家就算股价已经腰斩了,也不至于拿不出一千万。
果然,尤兴海干脆地说:“可以。”
沈岱很后悔,后悔要少了,他还是差点胆识。不过他心底对这件事的可信度还存疑,但他希望是真的,还债是他如今最迫切的愿望。
他站起身:“那就这么说定了,后面怎么弄你们安排吧,我还得回去上班,先走了。”
尤兴海惊讶地看着他:“你没有别的问题了?”
“没了,只要你真给我钱。”
“……你不问问你未来的Alpha丈夫是谁吗?”
沈岱低头扫了一眼手机,就这么会儿功夫,又一堆信息,他头也不回地说:“无所谓。”
他年纪轻轻却债务压身,前途渺茫,这辈子对婚恋早就没了任何期待和幻想,所以,哪怕对方可能糟糕到尤柏悦要用最极端的方式抗婚,只要能拿回房子,让姥姥老有所依,卖身而已,他认了。
是谁,无所谓。
离开尤家后,沈岱直奔研究所,虽然他们做科研的时间比较自由,不需要打卡,但大早上的莫名旷班也挺不好的。
他大学刚毕业就通过人才计划进了星舟集团,因为他的导师是稀土研究所其中一个项目的负责人,研究生课程基本是在实验室里完成的。其实他的薪水在同龄人里算高的,但面对七百万的债务,也只感到遥远和无望。
他认真思考过,要想翻身,一是天上掉钱,二是拿到专利,作为一个在职场和科研领域都不占优势的性别,也没长一颗顶尖的天才头脑,他为后者预设了一二十年的奋斗,没想到居然是不劳而获的前者变成了现实。想到他从小坚信的“读书改变命运”,未免太讽刺了。
“师兄。”
“师兄早。”
“早啊。”
一进研究所,师弟师妹们纷纷招呼他。
“哪儿早了,收拾收拾都能直接吃午饭了。”调侃声自背后响起,“沈岱,你可难得迟到啊。”
这是他的大学同学程子玫,一个女性Beta,俩人是多年的朋友,也是拥有共同学术理想的战友。
“我临时有点事,老师今天来了吗?”沈岱换上实验服,给自己倒了杯水。
“没有,万晟矿刚送过来的一批材料,你要看看吗?”
沈岱看了看表:“下午吧,先去吃饭。”
稀土研究所有自己的食堂,不过他们今天多走了几步路,去集团总部大厦的大食堂吃,两边是集体采购,伙食都很好,但菜色自然是大食堂多得多,他们经常换着吃。
俩人打好了饭,边吃边聊。
这时,就听着大门口的位置传来一阵小骚动,沈岱回头一看,一帮西装革履的人鱼贯而入,步履匆匆,午休通常是社畜较为放松的时刻,所以他们看着不像来吃饭,像来巡查。
大食堂非常大,从沈岱的距离看过去,基本看不清人脸,但他还是一眼就精准捕捉到了一个优越的身高和美好的轮廓。
“太子今天怎么会来员工食堂吃饭?”程子玫叼着筷子,抻着脖子往那边看。
沈岱的眼睛默默跟踪着被一帮人拥簇在中间的高大男子,从一颗颗攒动的人头里努力定格到了几个完整但不清晰的脸,直到他穿过食堂,进入包厢。隔着这么远,是闻不到他的信息素的,但沈岱还是感觉到了身体的一些躁动。
程子玫又自问自答:“可能是忙,请客户吃工作餐吧。”
沈岱的观察力很强,他注意到这一时间里对那帮人格外关注的,大多是Oga,没办法,Oga就是一种将慕强刻在基因本能里的生物,他也不能免俗,一个S级Alpha走路带风地从身边经过,空气中似有若无地留下一丝淡淡地信息素,实在令人浮想联翩。
何况,身为星舟集团的第一继承人,瞿末予是个浑身布满光环的Alph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