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阳泽笑:“皮皮什么时候爱吃小鱼干了?”
皮皮确实不爱吃小鱼干。
李景熙问这个问题不过是个试探。
从她最后一句温润的告别听出来,傅阳泽这一次又过关了。
他挂上电话,扔下手机,身子歪在椅背上,手指轻轻地在皮皮脑袋上打着转。
皮皮抬了一下脑袋,打了一个哈欠。
相较于其他猫,皮皮的脾气算得上嚣张乖戾。
但到了他的手里,再难啃的骨头也能被他研磨粉碎。
李景熙通过皮皮的行为习惯判断皮皮的性格,从而靠近它,软化它。
傅阳泽不一样,他喜欢通过制造恐惧感的方式让被驯化者臣服。
适度培养恐惧在小孩子的教育中非常有益处,比如怕‘火’,怕‘疼’。
小孩子第一次到火和刀这类危险物品时,会觉得它们很可爱,作为父母必须适当吓唬他,让小孩意识到玩火和摸刀有可能带来的不良后果。
如果把这种恐惧感放大到极致呢?
作为亲历者的李景熙不愿再体验一次。
……
蹲伏于地下室的夏季,刨去了酷热,给人一种阴凉的舒适感。
适应性这种东西很玄妙。
傅正卿靠在墙壁上,闭着眼睛。
安静的环境使得大脑清晰敏捷,通过步数的丈量,脑海里已经精确地描绘出地下室的示意图。
空间总共135平米,高四米。
很大。
根据海甘村的房子构造,门统一朝南侧,因此可以判断,床在东北角,卫生间在西北角。
将他关在这里的人,或许是傅阳泽,或许是阮叔那一家,又或许是这两伙人已经勾结到一块。
厂房坍塌那一次,各种证据指向了阮高杰,他在阮叔对傅家劳苦功高的面子上,一直没把这一层面皮撕下来。
‘仁慈’非但没换来这一家人的‘感恩’,反而将他推进了险地。
现实版的‘相煎何太急。’
门外传来细微的脚步声。
被关的两天里,有人每天从孔洞里塞进来五个馒头。
硬的跟石头一样,难吃的要死。
他走到门旁蹲下,当数到三的时候,孔洞外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
等最后一个馒头进来的时候,他伸出手,一把抓住那个人。
女孩稚嫩的声音传进来,声音里带着怯怯的情绪:“哥哥,不要抓我。”
“今天天气好吗?”傅正卿温声细语,说话的间隙已经松开了手指。
隐藏于黑暗中的表情似笑非笑。
娜娜飞快地缩回手,起身走了几步,又跑回铁门旁:“今天早上下了一点雨,然后就出太阳了。”
傅正卿顺着她的话:“真羡慕你们,可以晒很多东西,不像我,我的被子都快发霉了。”
娜娜透过铁门孔洞进去,可以到门后是一条往下的阶梯。
一股阴凉的气息从孔洞里扑出来。
“哥哥,里面好黑啊。”娜娜壮着胆子,“你在里面肯定很不舒服吧。”
“还好吧。”傅正卿的声音如涓涓细流,让听着的人感到舒缓,“我闭上眼睛的时候能到星星,而这些星星又组成了一条金黄色的河流,发着亮光。”
娜娜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光线透过眼皮,沙沙的,有很多东西在晃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