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肆月离开萧夷陵书房的时候,感觉整个天都塌了。终日打雁终于被雁啄了眼,她哪里能想到萧夷陵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跟她一起赚银子,而是硬生生要从她身上刮下一块肉来,到底什么仇什么怨?
而事实就是,亏天亏地都亏不到萧夷陵头上,她陆肆月还自以为占了天大的便宜,原来这空手套白狼的本事,萧夷陵才是祖师爷,她纯属关公门前耍大刀,是个笑话啊!
“嫂夫人都哭了,你也真忍心。”庄锦呈不知道何时走进书房,于心不忍的说了这么句,同时把三万两的银票放到桌面推给萧夷陵。
“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萧夷陵伸手把银票拿起来看了眼,随意的塞进怀里。
“我怎么不知道你们是敌人?”庄锦呈挑眉,望着萧夷陵若有所思。
“在银子面前,她不会跟我做朋友。”萧夷陵说得义正言辞,听得庄锦呈忍俊不已。
“你这话说的我还真无法反驳,但也不至于因为这个就结仇吧?不过三万两罢了。”庄锦呈还是有些不懂,萧夷陵为什么一定要从陆肆月手里抠银子,不都是一家人吗?
“三万两很多了。”为了二两月例都能上蹿下跳的人,三万两可不就是多吗?
“说起来还真是,嫂夫人看起来也不像是个缺钱的主,怎么还一天到晚哭穷呢?”说好听点是爱财,说难听点那就是个守财奴啊!可偏偏她手里又没银子,赚多少花多少,也不知道是怎么花的,更不知道花去了什么地方,还真是叫人好奇。
“她身边人多。”萧夷陵如是说。
“也是,武仪观和武家村的人只多不少,想来嫂夫人也是个心善的。”不是谁都能养活那么多孤儿寡母和流民的,就算是再有钱的人,也只会在大灾大难面前捐些银子顺便赚名声,哪像陆肆月,来者不拒的荤素不忌。
“我让人去查了一下,武仪观和武家村来来去去的人可不少,现在常驻的有近千人,落户的更是有近万人,但官府去查的时候,都说人在外地做工,要不是武连山够大,估计官府也不会让这么多人的户籍都挂在武家村名下。”
萧夷陵听着庄锦呈的话,表情若有所思,如果人数过万的话,就该叫武家镇了,到时候需要上报朝廷圈地,而武连山的地契在半年前还在丞相府手里,所以……。
“你说,嫂夫人养这么多人是想做什么?”庄锦呈望着萧夷陵问。
“我怎么知道?”萧夷陵回神庄锦呈一眼,拿起手边册子继续翻阅。
“啧啧啧!我总觉得嫂夫人不简单,你这么坑她的银子,小心她记仇。”庄锦呈想到什么的望着萧夷陵好心提醒。
“我就算不坑她的银子,也不见得她就不会跟我记仇。”要是不记仇,当初也不会不告而别的从恒城跑去水云镇,还跟宋良甫拉扯生意,这次估计也能赚不少。
想到这里,萧夷陵便眼神微眯的抿紧嘴唇,胸口有些郁结。
“你们两口子还真有意思!”除了这么说,庄锦呈也不知还能说什么,摇摇头表示无奈,然后转身走了出去。
年宴当天,衙门从早上天未亮就开始忙,等到午后便有人陆陆续续的开始到访,负责招待的师爷更是忙的两脚不沾灰,直到人都来得差不多之后,这才派人去请萧夷陵。
因为忙碌,府里的衙役都成了小厮,既要负责招待,又要负责护卫,来去都是逮着人就交代事情,谁也没有心思留意其他。
“哎哎哎!你去后院通知大将军,就说人都到的差不多了,让他赶紧入席啊!”师爷在走廊上抓了一个低头的衙役张嘴就吩咐,说完也不管人答不答应,转身又走了。
“你你你,去厨房看看菜都准备好了没,点心瓜子什么的都先送上去,茶水记得添啊!”师爷的说话声越传越远,而之前被拦下的衙役见师爷背影消失在拐角,这才回头望向对面端了盘子的小厮。
小厮端着东西微微点头,然后往宴客的大厅里送,经过几个护卫的时候打了个眼色,混乱中也没人留意哪里少了人,只觉得人手严重不足,更显忙乱。
而跟前院的忙碌比起来,后院倒是清净的很,可以说是清净的有些过了头。
自从萧夷陵把药膳坊的盈利扣掉三万之后,陆肆月整个人都废了,拿着那纸协议翻来覆去的看了好几遍,终于承认自己犯了蠢。
“夫人?”司墨还在给陆肆月梳妆,结果对方突然一跃而起,吓得她手上一用力,差点没把陆肆月头发拽下来。
“哎哟!”陆肆月疼得眼眶泛泪,司墨更是吓得不轻的跪到地上请罪。
“夫人恕罪,奴婢不是有意的,求夫人饶命。”司墨还是第一次犯这样的错,而陆肆月在疼痛过后反而清醒不少,随意挥手让司墨赶紧起来。
“怎么了?”拿了衣服走进门的司棋微微一愣,扫了眼正从地上爬起来的司墨,然后又望向头发松散的陆肆月,微微皱眉。
“头发还没梳好吗?”司棋把衣服拿到陆肆月面前,侧头问司墨。
司墨还没来记得回答,陆肆月已经越过司棋准备往外走。
“夫人?”两个丫头同时出声,不知陆肆月这是何意。
“我有事,晚点回来再说。”陆肆月心里着急,也顾不上跟人解释,提起裙摆就往萧夷陵的院子跑。
真是气傻了,银子都被人扣走了,她竟然忘记把合约拿回来作废,这要是萧夷陵以后再拿着合约说事,她上哪说理去?
“萧夷陵!”才跨进院门,陆肆月就开始大叫萧夷陵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