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
窗帘拉了一半,陆景溪背对身后的人,看着外头偶尔闪烁过的光影,久久都没有入睡。
直到腰上横过一只手臂,将她整个人捞进温热的怀抱里,她立刻闭上眼,装作熟睡的模样。
连承御自然知道她睡着是什么样的,轻轻吻了吻她的额头,没有戳穿。
第二天一早,她去卫生间洗漱,忽然瞥见角落垃圾桶里的异常。
拆了一只一次性牙刷,蹲在垃圾桶前扒拉两下,就看到白色纸巾下头覆盖着的,是沾满血迹铺满桶底的纸团。
她整个人保持着前倾的动作,僵在原地。
他什么时候流了这么多血?
昨晚明明洗漱的时候还没有。
将垃圾桶恢复原状,把牙刷丢进去后,她继续洗漱。
早饭是江松送来的,一起送到的还有一大杯苦到发涩的药汁。
她眉宇浅浅凝着,看连承御面不改色喝完后,立刻将一块糖塞到他嘴里。
两人吃过早饭后,连承御送她去片场,她也没拒绝。
可下车后的第一时间,她便给秦苏去了电话。
秦苏似乎还没起,迷迷糊糊地回她,“嫂子?怎么了?”
陆景溪站在露天喷泉旁,伸手去接微凉的水珠,“连承御的身体怎么样了?”
秦苏一秒开机,精神地坐起身,“没事……我师父这边的实验室已经有苗头了。”
电话那头顿了几秒,让秦苏如坐针毡。
很快,里头传来严肃又低沉的声音,“事关他的生命,秦苏,你是他信得过的人,我想听实话。”
秦苏知道,他御哥肯定没将实话都告诉陆景溪。
他知道事情轻重缓急,也没保留,全数奉告。
手机是怎么挂断的,她忘了。
脑海里只剩秦苏刚刚的回答。
【实验室最快也要三个月研制出初步的解毒药物,这期间,我们只能尽力用各种办法托着他的生命条,但他能不能坚持到药物研发出来的那一天,我和师父都不能给你保证,这件事,御哥他是清楚的,他说他想赌一次。】
三个月之久,他的身体还能熬上三个月吗?
连承勖死前,说微量毒素发作的病程,只有两个月的时间。
秦苏说,他想赌一次。
可万一……万一赌输了呢?
那是一条命。
喷泉附近湿气重,呼吸间,连胸腔里都含着又冷又湿的感觉。
她闭了闭眼,转身进入片场。